“要變天了啊……”他喃喃。
……
就在各方勢力對著新到手的情報驚疑不定的時候,這一邊的唐酒也在阿勒西奧的護送下,來到了自家府邸跟前。
唐酒抓住軍雌的手,面上還有些戀戀不舍:“阿勒西奧,你真的不考慮進去和我一起見雌父雄父嗎?”
阿勒西奧才不相信這小狐狸是真舍不得他呢。
舍不得少了他這個分擔火力的還差不多。
他戲謔道:“我倒是不介意陪你一起去見我未來的雌父雄父,但是寶貝,你確定我這個時候和你一起出現在他們面前,是替你分擔火力,而不是火上澆油嗎?”
唐酒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他一秒松開抓住軍雌的手,冷酷無情地道:“好啦,那這裡沒你的事了,快走快走!對了,記得抄小路哦,你那艘飛艦太顯眼了,萬一讓我雄父看見,氣上心頭,指不定回頭要怎麽訓我呢。”
生動形象地表演了什麽叫做用完就丟。
阿勒西奧不算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開始對小雄蟲的用完就丟習以為常了。
這還真是……
他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在感歎驕縱的小雄蟲,還是在感歎逐漸無可救藥的自己。
“行行行,都聽你的。”還能怎麽辦呢,自己選的雄蟲,也只能繼續慣著了。
頓了頓,軍雌又道:“和你親蟲說完之後,記得給我個通訊,到時候我來和他們對接就行。想吃什麽想要什麽也可以給我留言,我讓蟲給你送過來,沒事少往外跑,帝國接下來的一連幾個月,恐怕都不會太安逸了。”
“知道啦知道啦,阿勒西奧好囉嗦!”
好心被當做驢肝肺,阿勒西奧乾脆捏了一把小雄蟲的臉,直到唐酒同樣氣呼呼地抬眼瞪他,才滿意地勾起嘴角,順著對方掙扎的力道放手:“好了,回去吧,別忘了給我通訊。”
唐酒得了教訓,故意跑開數米遠,這才回過頭,雙手在胸前交疊,憤怒地比了一個大大的“×”,意思是:想都別想。
做完這個手勢,也不給軍雌反應過來抓他的機會,一溜煙地跑了。
轉眼就消失在綠蔭之間,不見了身影。
阿勒西奧並不意外雄蟲的反應,甚至很不道德地笑出了聲——
正如唐酒在僅有一次的撒嬌後,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差使軍雌的正確方式;阿勒西奧同樣在僅有的幾次簡單的身體接觸中,便意識到了小雄蟲對與雌蟲親密接觸這一事極其地不擅長。
是因為很小就被送到聖地,所以完全沒有與異性近距離接觸的經驗嗎?
軍雌若有所思。
要說和異性肢體接觸的經驗,阿勒西奧當然也是沒有的。奈何雌蟲作為蟲族繁衍中主動的那一方,親近雄蟲於他們而言更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阿勒西奧自然對此遊刃有余。
但唐酒顯然並非如此。
如果說在感情上,唐酒保持了他獨有的冷靜理性、處變不驚,看起來單純可愛,實則表現得就像是一隻再精明老成不過的高等雄蟲,那麽在實際肢體接觸中,年輕的雄蟲更像是回歸到了他應有的年齡。
懵懂、無措、笨拙。
就像深夜初盛放的、嬌豔欲滴的玫瑰,細嫩的花瓣上還沾著圓潤剔透的露珠,對來訪者的靠近膽怯又畏縮,卻迫於面子不敢反駁,隻好佯裝惱怒地豎起一身的尖刺,虛張聲勢地做出驅趕模樣。
盡管唐酒掩飾得很好,年長的軍雌仍是透過雄蟲略顯僵硬、隱含顫抖的指尖,窺見了包圍在尖刺下的,柔軟纖細的內裡。
獵手與獵物的身份牌在瞬息之間被調換翻轉。
驕縱傲慢的獵食者茫然地站在叢林的正中央,對自己淪為獵物、即將被拆分入腹的未來一無所知,只能本能地揚起下巴,擺出不可一世的架勢,企圖用這種方式嚇退不懷好意地肉食動物。
真可愛啊。
軍雌心不在焉地想,舌尖輕抵著牙齒,慢條斯理地舔舐,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
很好,看來他同樣找到了反製小玫瑰的有效手段。
不知道接下來的遊戲,會是誰勝誰負呢?
他很期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進行下一輪的狩獵遊戲之前,阿勒西奧還有很多不得不優先解決的麻煩事項——譬如和小玫瑰的雌父商談克萊因與弗萊明之間具體的合作細節、應付雙方合作導致的維新派多方勢力的問責、敲打藏在暗處圖謀不軌的野心家……
哦對了。
還有那些仗著他快死了,有意無意踩在他的底線上,佔軍部便宜的蠢蟲。
曾經阿勒西奧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壽命將至,倘若為軍部爭取了過多的利益,下頭的軍雌還不一定能保得住。
但現在不一樣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將他所擁有的全部,都獻給帝國最昂貴漂亮的玫瑰,那麽他當然有必要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替對方將債務討回。
無數的繁雜瑣事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阿勒西奧本以為自己會為此感到頭疼。
讓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面對肉眼可見、接踵而來的麻煩事,此刻浮上他心頭的,卻並非是煩躁不耐,而是自他掌控軍部以後,便再也沒有過的,作為獵食者的愉悅與興奮。
命運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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