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意義上的慘烈啊。
軍雌最後對著塔裡克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收回視線。
對方什麽也沒有說,塔裡克卻看懂了對方未盡之意,一下子漲紅了臉,隻覺得難堪至極,恨不能找塊地縫鑽進去。
明明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同齡高等雌蟲中被豔羨的存在。
最高的基因等級、最完美的教育、最好的出身……即便是成年後的第一次約會的對象,也是唐酒這樣的高塔雄蟲。
不過半年時間,塔裡克便輕飄飄地從雲端,跌落入了凡塵。
怎麽會這樣?
塔裡克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連自己今天的工作,都忘了腦後。
林意仍在遊覽軍部,只是負責帶領對方參觀的高等雌蟲,不知不覺又換了一個。
塔裡克側著頭,愣愣地看著林意與另一位本部上將有說有笑,攜伴從接待大廳的窗外路過。
那個方向,林意之前不是已經去過一遍了嗎?
為什麽又去一遍?
沒有蟲給他解答。
年輕的雌蟲依靠在牆壁上,心底慌亂又冰涼。
他很想衝出去問問林意為什麽,不是說好了一生一世只要他一個雌君嗎?為什麽連和其他雌蟲保持距離都做不到?理智卻告訴他,今天的他已經足夠丟蟲了,真要衝過去,他只會淪為整個軍部的笑柄。
塔裡克站在牆角,一動也不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恍惚地想起,其實記憶中,唐酒也是有對他笑過的。
那是他與唐酒的第一次約會。
約會的過程談不上有趣,雙方都心知肚明自己對對方並不來電,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年輕的雄蟲依舊在臨走之前,對他露出一個禮節性、輕淺卻真實的笑容。
是並不溫柔,卻也足夠明亮可愛的笑容。
不像林意的微笑。
看起來溫柔友善,但也僅僅只是溫柔而已。就連這份對待任何雌蟲都一視同仁的溫柔笑容,實際看來都標準得好似隔了一層透明的薄膜,嫋嫋雲霧之下,實則空無一物。
踉蹌地走出接待大廳時,迎著冬日的陽光,塔裡克隻覺得遍體發寒的同時,腦海中卻不受克制、毫無征兆地湧現出一個忽如其來的念頭——
做出錯誤選擇,理應後悔的,真的是阿勒西奧嗎?
真正有眼無珠,將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推給他蟲的,究竟是誰?
第28章 驚慌
黑色的金屬大門仿佛一堵厚重的牆, 既隔絕了外部的風風雨雨,也隔絕了內部的滿室旖旎。
休息室內。
唐酒很得意。
非常得意。
他趴在床上,明明是隨意趴伏的姿勢, 或許是因為心態的改變,生生讓唐酒自我感覺良好,甚至品出了那麽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他看著軍雌。
下巴懶洋洋擱在手臂上, 神情散漫,目光放肆,視線慢悠悠、一寸寸地順著軍雌的身體從上往下看,那神色不像是在看伴侶,倒像是高高在上、有恃無恐的主蟲,在審視自己的俘虜。
阿勒西奧也不生氣。
軍雌的眼神變得很沉,聲音卻很輕柔, 像山谷間嫋嫋升起的雲霧,叫蟲聽不真切。
阿勒西奧問他:“滿意了?”
一語雙關。
小雄蟲卻沒聽出年長的軍雌話中隱而不發的另一層含義。
他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個天真又無辜的笑容。
滿意嗎?
當然滿意啦。
小雄蟲微微往下一趴,將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手臂下——如果不這麽做, 恐怕下一秒他就會因為無法抑製自己的心情,而得意洋洋地笑出聲。
——他成功馴服帝國頭狼啦!
這一瞬間, 唐酒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第一次交鋒時看似溫柔臣服,實則漫不經心,從未將他放在眼裡的阿勒西奧;第二次交鋒談判時遊刃有余、利析秋毫,卻敗給他眼淚的阿勒西奧;還有更近的,一貫冷靜從容, 卻被他逼得凶惡殘暴的本來模樣的阿勒西奧。
他還想到了雄父的警告——
那個時候的雄父, 是怎麽對他說的來著?
“別玩得太過分,寶貝, 那不是你能夠掌控的雌蟲。”
可我還是贏了。小雄蟲不無驕傲地想道。
從虛假的溫柔臣服,到真實的俯首稱臣,這個比他年長、各方面也遠比他要強大的軍雌,終究還是沒能逃脫他的蟲爪,被他一步步牽引、誘導,徹底淪入了名為“唐酒”的玫瑰陷阱。
一想到從今往後,阿勒西奧都會乖乖聽他的話,他讓對方往東對方就會往東,他讓對方往西對方就會往西,唐酒就得意得不行。
誒嘿。
接下來就是享受戰利品的時間啦!
唐酒心情愉悅地想,眼見著軍雌始終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隻低垂著眼眸,目光沉沉地凝視著他,小玫瑰開始感到有些不耐煩了,他拍了拍床單,催促:“太慢了!你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可就去找別的雌蟲了哦。”
語氣可凶可凶。
唐酒自認已經掌握了差使帝國元帥的全部方法:
沒有什麽是撒嬌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抱著對方的手臂或者腰,軟乎乎地賣個萌;至於如何精準地召喚出限定款阿勒西奧,那就更簡單了:只要他擺出要找其他雌蟲的姿態,不怕阿勒西奧不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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