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蓋伊,維爾在其他學生眼中無疑要更好說話很多。但是讓這些人很失望的是,維爾給出的回答也是對昨晚發生的事不知情。
蓋伊竟然連維爾都沒有告訴!
這樣的結果無疑讓這些人更好奇了,也更確認昨夜蓋伊與那位戴面具的新老師一定發生了什麽。
並且他們已經在心裡偏向了“這位外聘佔星術士的長相一定是非常好看”那一派。
也正是如此,看到備受矚目的新老師出現在布盧爾街,他們的眼神才會格外熱切。
不過出於各種原因,這些神眷者並沒有上前打擾,只是用眼神默默的看著。
謝利爾並不在意這些人的視線,他不疾不徐的走在這條街道上,然後在眾多餐店裡,進到一家有擋板隔間的美食店。
他點了一份甜點,一杯紅茶,坐在了最牆角的位置。
不多時,一個穿著白襯衣和灰色馬甲的店員端著甜品和紅茶走了過來。
這個店員有著一頭漂亮的金色頭髮,面部輪廓流暢俊利,身形很單薄,相比起謝利爾第一次在棋桌旁看到他的時候,店內統一的製服反而讓他看起來更整潔和體面。
一國的王子殿下跑到甜品店以乾活的方式賺取貨幣,這種事放在其他兩國,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沒有哪一個公民會相信。
但是在伯莎利頓國,大家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至少在這家甜品店裡,並沒有人把目光過多的投放到克裡森的身上,即使他們知道按照身份來講,這位是他們的王子殿下。
其實這也正常。
謝利爾知道在一開始的時候,來店裡的客人裡,有些對克裡森報以同情,有些則是會故意奚落他。
但這種事,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化。
所以無論是同情憐憫還是嘲笑捉弄,久而久之,最後幾乎都會演變成一種漠視。
不過對現階段的克裡森來說,太多的關注並不利於他暗地的行動,漠視才是最好的結果。
注意到謝利爾的打量,克裡森端著原木托盤的手緊了緊。他微微垂下頭,發絲遮住了一點眉眼。
在謝利爾的視線下,他動作輕巧的將托盤中的甜品和紅茶放在了桌上:“先生,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音色是好聽的,不是太低沉,也不是太清潤,語氣裡隱隱透著一種故意為之的怯弱。
謝利爾半眯起眼睛看著他,不急不緩的喊出他的名字:“克裡森?”
克裡森身體微顫了一下,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抬頭:“是。”他的喉結動了動,“你怎麽知道我……”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顯然是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多余。
就他這樣的身份,只要對方稍一打聽就能知道,雖然幾乎都不是正向的。
謝利爾問他:“今天會來聽課嗎?”昨天謝利爾沒有在教室裡看到克裡森的身影,這位王子殿下那個時候正在照顧突然發起高燒的妹妹伊迪絲。
佔星神術在萊伽聖恩學院並不是必須要修習的一門神術學。
除了特定的一撥人因為身份的原因,需要在畢業之前上滿足夠的佔星神術學的課時,掌握好這門神術學的基礎之外,學院並不強製其他神眷者去聽學。
譬如作為下一任大主教的繼承人蓋伊就必須要去聽。
又譬如雖然只是一個空殼,但始終是王子身份的克裡森也必須去聽。
不過後者作為一個沒有實權,在繼後的統治下飽受壓迫的未成年王子,就算請假一兩次沒有去,無論是任教的佔星神術師,還是其他一起學神術的學生,都不會在意。
也正是因為大家都不在意,所以在聽到謝利爾這麽問之後,克裡森明顯愣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點頭:“會的。”
他輕輕抬起眼皮,看著謝利爾的藍色眼眸裡浮現出一抹喜悅:“謝謝老師的關心。”
謝利爾挑眉,瞧瞧,如果不是知道這位王子殿下的內核是什麽樣的,就這演技,謝利爾能給他打九分,扣除的那一分是怕他驕傲。
表面上做出一副因為老師的一句隨口關心而感動的模樣,實際上,心裡恐怕已經因為他這一句突然的問話,而猜疑了許多種可能。
這倒也能理解。
畢竟在克裡森的視角裡,他是賽奧王后身邊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這個王后派系的佔星術士對他表現出來的一點關注,哪怕只是隨口的一問,克裡森都會非常謹慎的解讀。
謝利爾甚至可以確定,對方現一定是已經警惕上了他。
謝利爾盯著克裡森看了幾秒,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一樣,唇角微揚:“一會兒一起去學院吧。”他向克裡森發出邀請。
克裡森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幾分,面上卻擺出一副期待的模樣:“好,我會等著老師的。”說完這話,他對著謝利爾微微一笑,笑容裡不見一絲陰霾,有一種在廢墟裡也依舊堅韌的陽光。
配上那俊秀的臉龐,像漂亮的小白楊。
在謝利爾衝他點了點頭後,他才頗有幾分不舍的離開了。
謝利爾看了眼克裡森的背影,收回視線後用指尖碰了一下裝著甜品的餐盤,對肩上的胖烏鴉說道:“快吃吧。”
胖烏鴉飛到桌面上,將黑黑的腦袋埋在餐盤裡,一口一口的吃起來。
謝利爾見它吃的歡快,先是看了看冒著熱氣的紅茶,隨後就開始往裡面倒了些牛奶,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攪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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