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中間的小紅毛松鼠,昂著腦袋不死心的說道:“黑頭髮危險!危險!危險!”
聽到這熟悉的語句,為了避免退退退的沙雕現場再次發生,謝利爾用指尖抵住正準備從他口袋裡飛出來的胖烏鴉。
他接下來還有些正事要做,樂子什麽的暫且還是先放一放。
胖烏鴉明白了謝利爾的意思,乖乖縮在謝利爾衣服口袋裡不動了。
希克斯注意到謝利爾的動作,意識到什麽之後,對五隻松鼠說道:“回小帳篷休息吧。”
五中小松鼠很不滿的跺腳,小紅毛松鼠留下一句:“希克斯!會後悔!”就氣鼓鼓的離開了。
剩下四隻灰毛松鼠緊跟其後。
在五隻小松鼠都離開之後,謝利爾往前走了幾步,他的視線落到希克斯正前方的畫板上。
純白的畫紙上,是一張隻到肩頸位置的人物肖像。
完成度已經很高。
是只需要畫上鼻梁上方的那顆紅痣,然後再細化一下唇部的顏色以及睫毛的密度,就能收筆的程度。
畫中的人物,有著黑色的半頭髮。
穿著黑色的衣衫,纖長細白的脖子上纏著規整的繃帶,金色的眼睛漫不經心的微微上挑,微勾的唇角帶著幾分愉悅。
一眼看去,便讓人想到那四個字———
栩栩如生。
謝利爾點評道:“畫得很好。”
這話他說的真心實意。
作為畫中人,他自然最清楚,畫中的這幅人物肖像,無論是形準,還是神態,都無可挑剔。
聽到來自本人的誇讚,希克斯的眼睛微微彎起,如水一般溫柔的綠眸裡,泛出了一種清波淺淺的漣漪。
他的瞳孔裡倒映著謝利爾的模樣,正準備感謝這份誇讚,卻聽到謝利爾說了一聲:“不過…”
希克斯一頓。
往往這兩個字為開始,就意味著接下來會轉折。
他安靜的看著謝利爾,等待著謝利爾說出後面的話。
謝利爾卻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在希克斯略顯詫異的目光下,往前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站在希克斯的身側,垂下眼眸,看向這位銀發的光明神化身:“筆給我吧。”
希克斯看向朝自己伸來的手。
骨節分明,纖長又漂亮。
純白的繃帶嚴絲合縫的貼在上面,於是將兩一個骨節每一個棱角都勾勒的格外精致。
希克斯將畫筆放到謝利爾的手上。
他的指尖接觸到謝利爾的掌心,隔著一層繃帶感受到那帶著微涼的柔軟,一觸即分。
謝利爾將畫壁握在手裡,調整了一下手勢之後,身體彎腰微微傾斜,用這隻剛畫完頭髮的畫筆,開始對著畫紙改了起來。
他如畫上一樣墨黑的發絲,有幾縷發尾落到了希克斯垂順的銀發上。
夜晚的風從窗外吹拂而來,這一刹那間,那隨著細碎的風,而微微飄動的黑發與銀發,仿佛交纏到一起。
這一刻,謝利爾在關注著畫。
而希克斯在關注著他。
“不過呀……”
謝利爾緩緩開口,將希克斯的注意力拉回。
希克斯的目光也從謝利爾的側臉上,移向了謝利爾的手,他看著黑發青年用那曾被他握過的筆,將畫中人的眼睛,由原本的金色緩緩塗成了黑色。
他聽到他說:“我更喜歡這樣。”
第37章
他的語氣裡透著一種慢條斯理的調調,像是細沙從指縫中緩緩流瀉而下,牽扯出幾分莫名的酥癢。
他說他更喜歡這樣的。
希克斯聽著這話,再看向這一幅肖想畫的時候,便也從這雙變成黑色眼睛裡,看到了一種無比契合的完美。
如墨一樣幽深的顏色,像廣袤浩瀚的黑夜。
深邃而危險。
在此之前,希克斯覺得如鎏金般奪目的雙眸已經足夠迷人。
然而換成黑眸之後,他才發現,沒有哪一種顏色能比黑色更適合畫中的青年。
黑眸、烏發、白膚,極致的黑與極致的白。
平添出一種別樣的、無法被複製的味道。
就好像本來就該是這樣。
謝利爾很滿意自己的改動,微微側回臉,看向希克斯:“這樣如何?”
他的眼底含著幾分笑,濃密纖長的眼睫在眼簾下方投出一片陰影,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將原本的金瞳,都染成了如畫中人一樣的幽黑。
也是這個時候,希克斯才發現兩人的距離隔得很近。
近到對方的黑發都在細微的風中,與他的發絲隱隱勾纏到一起。
青年漂亮眣麗的容顏映進他的眼底。
希克斯很清楚對方有著一張足以讓任何人驚豔的臉。
他很漂亮。
所以在回到蘑菇屋裡後,希克斯選擇遵從本心,將這個漂亮的青年畫下來。
即使小松鼠們竭力反對,他也想將這份衝擊力極強的美留存下來。就像他每次看到其他美好的事物,也會以畫的方式將它們一一記錄。
此刻,他從對方金色的瞳孔裡,非常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這已經超過了一個交談的正常距離。
屋內的燭燈在微風中輕輕晃閃,燭光與月光交融到一起,在青年的身上籠上一層明暗相間的幽光。
他現在最該做的,是禮貌的拉遠距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