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厄威斯並沒有怎麽在意,直到探子那邊傳來的信息裡,明確提到了寫書的禱告指揮員,確實與賽奧王后有些微妙的淵源。
這禱告指揮員曾住在伯莎利頓國靠近黑暗深淵那一帶。
在教堂裡做禱告指揮員之前,甚至還曾在那一帶區域提及過黑夜和黑夜神之類的傳說。
在這個崇尚光明的時代,創世的光明神擁有絕對虔誠的信徒。
大家追求光明神,渴望光明。
對於黑夜,自然就抱有敬畏和遠離的態度。
而這個禱告指揮員,就像是一個異類,他讚美偉大的光明,更讚美莫測的黑夜。
這在幾十年前,在對光明神最尊敬的伯莎利頓國,這個禱告指揮員就等同於是異教徒一樣存在。
那個時候,他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伯莎利頓國一直流傳著他們的家族,其實是受到神明賜福的這一說法,再加上又與國王迎娶的新後賽奧有點沾親帶故的關系,可能早就被當地的信徒們除以絞刑。
後來沒多久,國王死亡,賽奧王后成為伯莎利頓國的新統治者。
整個國家對於神明的信仰也變得自由起來。
即使公民們不信奉光明,而是對黑夜懷有好奇和探尋,甚至是崇敬與好感,也不會被視為異教徒。
而這位禱告指揮員所撰寫的書,也受到了關注。
只是這關注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悄無聲息地壓了下來。
再後來,就沒有什麽人提過這本書。
想到這,厄威斯不禁看向了阿諾德手中的書。
其實說是撰寫,這書裡的內容更像是一種臨摹加臆想。
將自己看到的事加以想象,在以後編寫成文字。
所以歸根到底,厄威斯覺得書裡的內容三分真七分假。
這麽想著,他也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在阿諾德面前,厄威斯不敢有絲毫的隱藏,對這位親王殿下的畏懼,早已刻進了骨髓裡。
即使這兩個月來,對方並沒有對他和弟弟做些什麽,厄威斯也不敢有任何松懈。
阿諾德聞言,垂眸盯著厄威斯看了兩秒,聲線優雅,充滿著著一種成熟的韻味:“你那覺得,黑暗深淵裡有黑夜神的存在嗎?”
他看起來非常有耐心,看向厄威斯的眼神裡就像是一個長者在看一個晚輩,帶著幾分慈愛的說:“你知道的,我不想聽到模棱兩可的回答。”
厄威斯身體微顫,嘴唇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黑暗深淵是人類未曾踏足的領域,而未知的領域裡,什麽都可能存在。”
阿諾德笑了起來,似乎很滿意厄威斯的回答。
他將書放到旁邊的座椅上,伸出手,隔著一層紅色的帽簷,輕輕摸了一下厄威斯的頭頂:“乖孩子,你回答的很好。”
話落沒多久,教堂外響起了一道腳步聲。
兩秒後,門被推開,與厄威斯長相十分相似的厄修斯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的木冷,像是一台沒有任何情緒的機械。
他走到阿諾德面前,彎腰將手中的白鴿呈交給阿諾德。
阿諾德接過白鴿,取下白鴿右腿上綁著的信條,等他看開信條看到了裡面的內容後,祖母綠的眸子裡浮現出一抹堪稱欣喜的笑意。
“原來在格爾刹南街嗎……”
阿諾德低低笑起來,帶著幾分眷戀的繾綣,指尖在信條上寫著名字的位置緩緩摩挲。
他的動作很溫柔,撫過謝利爾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像是隔著這一層薄薄的信紙,觸碰到了謝利爾的身上。
另一邊。
正在喝馬丁尼的謝利爾微微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麽般,極輕的嗤笑一聲。
希克斯非常貼心的問:“怎麽了?”
謝利爾微微搖頭:“沒什麽。”
希克斯見狀也沒再多問,只是與兩位兩個化身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頓晚餐下來,由於蘭斯林和希克斯的介入,艾諾文和奧格斯格並沒有與謝利爾說上太多的話。
吃飽喝足,謝利爾自然就不想在雅間多待。
這裡是伯莎利頓國,作為伯莎利頓國的公爵,艾諾文以東道主的身份邀請謝利爾和利森維恩三人到自己在南區的莊園裡做客。
謝利爾沒有拒絕。
利森維恩他們自然也沒有異議。
最後,一行人分別坐上了兩輛馬車,去往了艾諾文位於南區的休林頓亞大莊園。
最前面的馬車裡。
艾諾文和奧格斯格相對而坐,艾諾文看著興味十足的好友,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記得你今天準備回艾塞亞國。”
“你得沒錯。”奧格斯格聳了聳肩:“但是遇到謝利爾了,會改變主意不是很正常嗎?”
這話說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般,似笑非笑地看向艾諾文:“倒是你,”他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道:“我才在街上遇到了謝利爾,你那邊隔了沒多久就收到了消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派手下在暗中監視我。”
最後這幾個字,奧格斯格加重了語氣,金色的眼瞳裡有什麽一閃而過。
艾諾文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說:“湊巧罷了。”
奧格斯格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哼笑,倒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撩開馬車的簾幕,看向後面的馬車:“利森維恩暫且不提,另外兩個的身份一看就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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