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樊星然對樊衡道。
“嗯。”
在場的眾人甚至都沒有唱生日歌,但是今天的蛋糕是邱媛媛親手製作的,而樊星運並沒有特別準備禮物,因為往往樊衡都並不太在意。
因為不好再沒有準備禮物的樊星運面前給禮物,那簡單包裝的鋼筆一直安靜的放在自己的口袋裡,沒有拿出來。
等到飯後,樊衡一如既往的直接回到了書房,而樊星然依舊在餐廳。
“需要給您準備一些飯後茶點嗎?”喬管家看到沒有離開的樊星然,輕聲問道。
“喬管家,您知道我的母親嗎?不是邱媛媛,而是另外一個。”
樊星然的問題,並沒有讓喬管家露出疑惑的神色,而是回應道:“我並不了解,我來的時間已經是在前夫人之後了。”
樊星然抬眸,繼續問道:“那現在留在這裡的,還有以前的老人嗎?”
“沒有,在我來的那段時間內基本所有的人都已經換過一輪了。”
喬管家的話讓樊星然遲疑著,最終只是點點頭,起身離開了餐廳。
樊星然有意無意的手扣著手機,目前作為他和空格的唯一的聯系,手機的存在總是必不可少。
只是這次,樊星然沒有給空格發送消息。
腳步不斷的走向書房,明明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道路,樊星然卻依稀感覺到不斷粘稠的空氣,正在一點一點擠壓他的呼吸。
站在書房的門口,樊星然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指撩起了略長的發絲,最後穩定的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一如既往熟悉的音調,也是熟悉的單字。
這個時間點已經不算早了,天也暗了下來,只是留下了一部分淺淺的,傍晚的霞光。
書房內燈光明亮,樊衡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可依舊難以掩飾他十分嚴肅的神情。
“爸爸,生日快樂。”樊星然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鋼筆放在了書桌上,稍微將盒子往樊衡的方向推了下。
“嗯。”樊衡只是應了,卻並沒有要立刻接下的意思。
樊星然道:“您不打開看看嗎?”
本來還在看著電腦的樊衡,終於將目光轉移到了樊星然的身上,並沒有詢問什麽,而是直接拿過了盒子。
樊衡拆開禮物包裝的動作很平穩,如同他本身的性格,在看到裡面鋼筆的時候也並沒有意外,也沒有喜悅。
但是樊衡拿起了鋼筆細細的打量。
樊星然說道:“這是我用獨特的原料手工製作的,氣味很好,這個氣味有凝神靜氣的效果。”
樊衡垂眸,低頭輕輕的嗅了嗅鋼筆,之後點點頭:“用心了。”
樊星然緩緩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豐守市和這裡的距離實在是太遠,而樊星然隻請了一周的假期,原本預計的是回家三天,路上三天,一天用來修整。
明天就是計劃好的離開的時間。
“我讓秘書送你。”樊衡道,“有什麽需要的白天去看看。”
“嗯。”樊星然應了。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如果是平時,樊星然應該會選擇離開了。
只是這次,卻並不是。
樊星然安靜的站在樊衡的面前,沒有離開,卻也沒有開口。
他遲疑著,迷惑著,也糾結著。
樊衡看到了樊星然的神色,最終將手邊的工作暫停,認真的看向樊星然:“看來你有困難需要我幫忙。”
“爸爸。”樊星然比平時更深的,更綿長的呼吸著,“你很愛媽媽嗎?”
樊衡突然沉默了。
樊星然也並沒有去觀察樊衡的表情。
即便到現在樊星然也不能確定自己這樣直接詢問出這樣的問題,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行為,只是……
比起曾經,樊星然多了幾分,想要面對的想法,並且為了這個想法而努力。
“我從來劉兵叔叔那邊聽到的關於媽媽的事。”樊星然解釋了一下自己消息的來源,並且也是在確認它很可靠。
“是,可又如何?”樊衡的聲線比平時聽起來要更冷。
樊星然隻覺得似乎有冷意正在從腳底升起,一點點浸透他的腳踝、小腿、膝蓋,雙-腿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甚至無法行動。
“邱阿姨,並不是您的妻子,是嗎?”樊星然繼續問。
這次,樊衡的聲音中夾雜了更為嚴厲的,甚至是呵斥的語調:“你都在說什麽鬼話!”
樊星然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突然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的了解樊衡,也因此能感受到著緩慢的襲來的憤怒,其中夾雜著的真實。
“爸爸,您是不是討厭我?”
樊星然問著。
而氣氛,冷凝了。
樊星然一直都不曾真的懷疑過樊衡對他的感情。
或許樊衡只是不善於表達,或許樊衡對待任何人都是如此,即便是樊星運也沒有得到樊衡的另眼相待,所以樊星然一直都能自欺欺人的,保持著平和的心態。
“爸爸,媽媽的死和我有關嗎?”
樊星然不確定,也不敢確定。
在曾經寄托在木森身上的叛逆,那面對著父親不疼愛他的不滿,對母親丟下了他的悲傷,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嘲諷。
若一切都是真的。
那他比他認知中的,還要幼稚和不成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