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維亞帶著剛剛問世的“枕戈”和幾百名士兵,面對成千上萬襲來的異種,守了三天三夜,直到擊潰敵兵,大軍回援。
許多人都在感慨那一場徹頭徹尾,沒有任何懸念的勝利,異種完全被人類玩弄於股掌之中。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在關隘的那個人,守住了所有壓力。
但這太誇張了。
今天之前,西格瑪都以為這是經過口口相傳,被民眾誇大其詞了的故事。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個故事從來都是真的,甚至還沒能表達出當時的真正境況。
沒有什麽描述、任何語言,比得上親自見他一眼。
難怪老板會對梅斯維亞這樣念念不忘,難怪聯邦的那些高層昧著良心、拚盡一切,也要設計他的死亡,至今不敢叫人提起他的名字。
做他的敵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西格瑪總被人稱為變態,他生性殘忍、喜歡鮮血、享受剝奪生命的快感。
暗網的老板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凌駕於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之上,成為無往不利的殺手。他曾經以為自己的人生已經圓滿,不會再遇到強大的敵人,哪怕軍部那些少將中將見了他,勝負也未可知。
但此刻,他終於發現,自己放棄人類的身份所換來的力量,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原來這樣微不足道。
而這……甚至不是那個人全部的力量。
他感到胸口一陣冰冷,視線天旋地轉,最終以一個奇怪的角度看著凌亂的房間,染血的天花板。
與他契約的、異種攝政王派來的家夥死了,甚至沒能和宋連旌多過幾招。
他的視線逐漸模糊,看著刀光在那個人手中縱橫,將整個“蜂巢”清理乾淨。最後持刀上劈,破開六邊形建築厚重而的天花板。
“鐺——”
金鐵交錯之聲回蕩不歇。
大地震顫,天光乍現。
陽光順著裂開的縫隙照進陰暗的角落,照在瀕死的西格瑪身上,卻令他感到刺痛。
他仍有一點,至死無法理解。
為什麽……明明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是聯邦背叛了你,你為什麽不和我們站在一邊?
——
“羅蘭上將,我實在不知道還有誰能信任,只能聯系您了。”愛德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
希瑟酒意未消,聞言只是哂笑一聲:“我就是個光杆司令,你信任我,又有什麽用?”
通訊另一邊,身處R0996星的愛德心涼了半分。
他其實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自從戰爭結束後,羅蘭上將就十分頹廢,和戰爭時期那位驍勇善戰的將領判若兩人。
她沒有再回軍部,而是成為了聯邦軍事學院的校長——依照聯邦的意思,這所軍校以帝國第二十一軍校為前身,那是她與許多人相識的地方。
除軍校的事務外,她其余一概不管,許多場合都不出席。後來軍校個方面穩定,她連這個也不顧了,時常不見人影,只在每年特定的時候回中央星一段時間,不知在處理什麽。
對於聯邦,她已經心灰意冷。
但從宋連旌手上拿到的那份名單太令人震驚,簡直無從下手。愛德想盡辦法處理了其中幾個,再上面的人卻並不好動,證據也不確鑿,如果不能一網打盡,那簡直會引發更大的災難。
而在與治安總署的署長沈慧交流過,見證了那些異種和殺手的屍體後,他意識到事情更為棘手。而那位以他名義做出一切的大佬究竟是怎麽想的,愛德並不清楚。
他現在最信賴的,只有一手將自己教出來的校長羅蘭上將。
“上將,”愛德嘗試勸說,“這件事或許關系到整個聯邦的安危,有萬萬千千民眾的安危受到威脅。無論現在怎樣,現在的和平也是您和許多前輩們的心血,您哪怕只是給我一些提點,我也……”
希瑟沉默了。
她閉了閉眼,最終還是念出了幾個名字:“去找他們吧,但別報太大期望。”
這已經很夠了!愛德正要感謝,身後卻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治安總署大樓都跟著晃了晃。
他與沈慧同時跑向窗邊,看見一個龐大的灰色建築驟然出現在遠方的視野內,露出地面的,似乎只是冰山一角。
“羅蘭上將,我們這裡有急事,先離開了,”愛德急迫地說。
通訊結束,希瑟拉開了另一罐酒的拉環。
在舉起酒瓶前,她捕捉到了一絲與眾不同的動靜。
希瑟抬起頭,看見被她束之高閣的“刃影”在以特定的頻率振動,仿佛和誰開始了共鳴。
“刃影”是她最知名的刀,曾經也是她的機甲,是阿靜給她的一份禮物。
在最後一戰中,她失去了臂膀,而“刃影”損毀極其嚴重。他們嘗試過修複,效果卻並不好,智能核心雖然最終恢復,但失去了之前的一切數據,成了一個嶄新的、和她毫無關聯的智能生命。
軍用機甲的形態可以隨著主人的心念變換,希瑟曾經喜歡讓“刃影”變成一枚戒指,戴在自己的小指上,時不時和自己的機甲聊聊天。
可自那之後,她只是將“刃影”恢復成了左手刀的形態,然後再也沒有動過一次。
現在的情況是……
她的酒意一下子便清醒了。
她是“刃影”絕對的主人,它應當隻同自己產生共鳴,只有一個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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