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逢沒來得及上去拉住他的手。
當天周家父母就被叫來了學校,周母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扇了周良燈一巴掌。
對方家大勢大,校方不敢深究最初的挑釁者是誰,最後提出的和解條件是周良燈親自上門道歉,可不料他不肯。
原本抽煙沉默的周父碾了煙,起身拎起了一根粗木棍,他鐵了心要教訓周良燈,帶勁風的一下狠狠落在周良燈的膝窩,疼痛令他猛然屈膝跪在了地上。
正對面的人嗤笑,“早這樣不就好了,周良燈,你以為你傲得過誰?”
周圖星聞聲趕了過來,撥開人群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幾步上前握住周父手裡的的棍子,“爸,夠了。”
“星星,你別管。”周母一看到自己身體
嬌弱的小兒子,怕他不注意被誤傷,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
“你們鬧夠了沒有?”
秋逢甩下背包跑過去,沉著臉一把攥過那根又欲要揮下的棍子扔在一邊,抓住周良燈的一側胳膊,“周良燈,你起來。”
周良燈垂著眼眸,剛順著他的力道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手臂就被秋逢拉著圈住他的脖子,而後身子忽得一輕,竟是整個人被秋逢給背了起來。
周良燈顯然愣了下,他轉頭看著秋逢的側臉,“秋逢,我不用……”
“你別說話,”秋逢打斷了他,他轉頭看了身後一眾面色各異的人,接著道:“魏朋,這筆帳,以後還會繼續清算。”
魏朋聽了,臉色難看地還要咒罵什麽,秋逢卻已經扭頭離開了。
到了醫務室,醫務人員給周良燈上了些藥膏,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建議他們去醫院拍個片仔細檢查一下,秋逢點了頭,剛要去扶周良燈,手卻被他推開了。
秋逢一低頭,看見他漆黑的眸子安靜地盯著自己,沉默蔓延了片刻,只聽他低聲說:“你做的夠多了,謝謝。”
秋逢在他旁邊坐下,一臉氣悶。
“秋逢,其實我是周家的養子。”所以那一對父母為什麽會區別對待,只不過是因為血濃於水,這樣簡單粗暴的道理。
秋逢語氣冰冷道:“就算不是親的,他們收養了你,那就要盡到父母的責任,養子就活該被拋棄?狗屁道理。”
周良燈側頭安靜地看了他半許,倏忽眉眼莞爾了下,秋逢瞪大眼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怎麽還笑得出來,我們現在應該想想,要怎麽和他們大戰三百回合。”
只是有一說一,周良燈這難得露出的一抹笑意,毫無緣由地化解了他原本滿腔的怒火,周良燈絕對比他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好看,只是因為他平常習慣把自己遮掩起來,這才導致在別人的印象裡,他就只是個陰沉孤僻的怪人。
秋逢伸手攏了下他額前的頭髮,“你這麽優秀,不需要依靠誰活著,也不需要成為別人眼裡的星星。”
“……好。”周良燈低聲道。
醫務人員走過來,遞過藥袋,“這些藥膏一天換三次,注意換藥前要及時清洗傷口,晚上睡覺不要側睡,容易影響恢復。”
秋逢接過,一一記下。
“走吧,”他轉身向周良燈伸出手,“我扶你。”
周良燈盯著他的手掌看了片刻,倏忽抬手抓住,秋逢感受到手上的拉力,接著聽見周良燈開口道:“秋逢,我想剪頭髮,你陪我好嗎?”
秋逢一愣,隨即笑,“當然,走吧。”
…
“好,哢。”導演喊道。
洪追明起身,去下鼻梁上的厚框眼鏡,連忙和祝雲潻握了握手,“辛苦祝老師了。”
祝雲潻:“你也辛苦。”
劇情到周良燈剪頭髮是一個過渡,他逐漸開始在各方面嶄露頭角,不僅成績拔尖,更是在省級射擊比賽中拔得了頭冠,贏得了一大筆獎金,帶隊的教練在談及他時,感歎周良燈是個好苗子:“有天賦又願意為之努力的人,他的未來將會大放異彩。”
只是周良燈在學校內名聲漸起,卻招致了一些人惡毒的報復嫉妒心理,直到複賽在即時,那把私人訂製的□□被摔成了兩半。
秋逢只知道是魏朋搞的鬼,但他特意抓著監控死角,拿不出證據,學校和警局那邊也無法定罪,只能眼睜睜看著賽事臨近卻毫無辦法。
秋逢的那場車禍就是在為周良燈尋求幫助的路途上發生的。
祝雲潻撐著腦袋看劇本,在劇本圍讀時編劇就指出,秋逢的這場車禍必須慘烈,才能在周良燈心裡留下足夠的心理陰影,成為他後來決心放棄射擊的根本原因。
車禍的戲份安排在明天,恰好趕得上洪屋鎮的一場大雨,祝雲潻夜裡獨自鑽研了會兒劇本,前半夜因為一杯咖啡沒有睡意,後半夜又被蚊蟲擾得不得安寧,導致隔日起床後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
寧錦跑了老遠去買洪屋鎮最有名的嬸家湯汁籠包,頂著雨回來時,祝雲潻已經在化妝間裡一陣子了,乍一看見他,寧錦嚇了一跳。
不怪他,原定好的車禍的妝容是有些嚇人,劇組請的化妝師手法熟稔,眼角的一片淤紫,以及額頭上露出白骨的傷痕,無一不逼真。
祝雲潻臉上被上了粉底,瞧著慘白慘白的,偏偏他又靠著椅背精神不太好的模樣,直接把寧錦心跳看漏了一拍。
第十五章
祝雲潻拿過他手裡的紙盒,打開夾起一塊吃一口,半開玩笑道:“再給我身上潑盆道具血,就可以直接開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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