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昂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收回,放在爛熟於心的劇本上,上面是上周已經拍過的對話。
直到聽見房車門開又關的聲音,不再有另一個人的呼吸存在,殘留的香味似乎也隨著擠入門縫中的冷風卷走,不留下任何痕跡。
某處在短瞬間內,填滿又空了一片。
俞昂走向休息區,拿起疊好的外套,垂眸看了好一會兒,雙手上抬,湊近鼻尖。
熟悉的味道沾染上,即使很淡,終歸也是留下了。
“哥,許哥怎麽這麽快就走啦?”
鄭勳去而複返,拿的厚外套還未焐熱,就再次上了房車,脫下。他無意中偏頭,發現俞昂臉上稍顯驚慌的撿起地上的衣服,是剛才許席林穿過的棕色外套,“哥你放著,我給你裝進包裡,這種羊毛最粘毛了,我給你撲撲?”
“不用。”俞昂耳尖紅著拒絕,隨意地裝進了放衣服的包裡。
鄭勳撓了撓頭,“哦。”
“他開車走了?”俞昂問。
“許哥嗎?沒有呢,他往導演他們住的房子那邊去了,應該是和劇組的人一起睡。”鄭勳偷瞄了一眼俞昂,歎氣道:“許哥真有心,不說作為大老板這麽忙,連夜開車來看哥,還來忍受劇組的艱苦環境,據說劇組都是好幾個人蓋一床被子呢,也不知道許哥能不能吃得消,萬一感冒了……”
俞昂拖鞋上床,側過身子,背對著鄭勳打斷道:“我要睡覺了。”
鄭勳做了一個在嘴上拉拉鏈的動作。
好一會兒,鄭勳正打算收拾收拾也在小床上躺下時,又聽到俞昂寂冷而倦意的嗓音,“如果有藥,明天帶去。”
鄭勳愣了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什麽意思,偷笑一陣,然後應下。
一夜過去。
沒等鬧鍾響,俞昂就先起了床。車內的空調很足,開久了也有點悶,他開了一條窗縫,外面還在夜色中,只有微微亮的一點白色。
換好衣服,俞昂先吃了藥,手機傳來訊息。
是牧陽說看到他的房車內好像燈亮了,如果已經起床的話,想和俞昂在開機前對對台詞。
作為藝人助理的警覺性,俞昂有動作後鄭勳沒多久也醒了,眼睛腫得睜不開,眯成一條縫,有氣無力地道:“哥車裡有冰塊,要不要消消腫?”
俞昂剛想說不用,牧陽再次發來消息,詢問俞昂有沒有消腫的,他現在的樣子完全沒有辦法出去。俞昂又重新改口,拿了一戴冰袋,準備出去。
“還沒到時間,你可以再睡會兒。”俞昂製止了鄭勳憑著肌肉記憶閉眼穿衣的動作,話音一落,後者穿了半截的衣服也沒脫下直接躺倒在了床上,一秒入睡。
“……”
牧陽的車就停在兩百米外的院裡,走幾步就到了。此時能聽到不遠處劇組安放設備的地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音,人不多,聲音也小,黑夜中,也很難發現俞昂這邊敲門的動靜。
門一開,牧陽身穿連帽衛衣,帽子也戴上,蓋住大半張小巧的臉。
裡面的布局和俞昂的房車差不多,只不過內飾要比他的繁雜,堆積的東西也多。好不容易掀開堆積的衣服,找到一個坐的地方,牧陽抱歉道:“這裡太亂了,俞昂哥你別嫌棄。”
俞昂說沒事,把東西遞給他,“你要的冰袋。”
“謝謝。”
牧陽接過後才把帽子摘下,俞昂以為只是醒後的微微浮腫,沒想到他的眼眶周圍泛著紅,雙眼皮有些腫脹,臉頰的皮膚好,腫起來也看得更為明顯。
明顯就是哭過的。
俞昂稍顯訝異,很快收回表情,“一袋夠嗎?”
牧陽猶豫著點點頭,“應該夠的。”
俞昂嗯了聲,“等你緩緩在對台詞。”
牧陽垂下眼,揉了揉眼皮,“感覺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今天上鏡。還好有俞昂哥的冰袋,我經紀人昨晚就走了,也不知道找誰幫忙。”
聽起來有些無助。
在選角時期,牧陽並沒有參與篩選,作為空降讓製片感到不悅,又因為他偶像的身份,沒有系統的培訓過,演技生澀,同時又有資方壓著,導演生氣的同時還要顧及資方的面子,左右為難,沒少在片場為難牧陽。
加上他在網上持續不斷的各種流言蜚語,劇組裡的人都對他不親近,還被牧陽本人聽到過幾次閑話。
俞昂本不關心這些,但主演就兩個,時常被導演當做模板和牧陽對比,久而久之,在劇組裡也形成一種攀比的風氣,只要有說牧陽閑話的時候就有他們眼中俞昂各種有點拿出來溜,話題也總是圍繞著兩人。
“也不知道俞昂老師怎麽想的,事無巨細指導sheep也就算了,還得受著sheep經紀人的冷眼,是我才不管他呢。”
“不是傳聞sheep談戀愛了嗎?作為愛豆還談戀愛真的替粉絲無語。俞昂老師還真是不怕惹一身麻煩啊……”
“可能俞影帝也沒想到這個好的劇本會和一個偶像出身的人合作吧,好倒霉啊。”
類似這樣的話題常常出現。
“這是你的第一部 戲?”俞昂問道。
牧陽邊用冰袋滾著臉頰邊點頭道:“真的不是我炫耀,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讓我的處女作就和俞昂哥你合作,他們都說我運氣太好。”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俞昂的清音有種撫慰人的魔力,平靜卻篤定,“我剛出道,只能接沒有台詞的角色,還多次被人替換,無關背景,只因為演技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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