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有換胎,但他們倆都沒有落後。
馬修斯在指揮台,凝重專注地看著遙感數據,工程師們保持著交流。
此時最快單圈的車手是River車隊的皮爾斯,他的單圈比所有人快兩秒。馬修斯主要擔心顧池音會沉迷於和江從星的纏鬥而忽視比賽,不過馬修斯看了眼直播畫面……
“皮爾斯進站換胎,2.6秒,他居然換上了中性胎!看來River車隊很自信地認為馬上賽道會變乾,現在雨已經完全停了,好的GK車隊的亞歷克斯也進站——”
“換胎4.8秒!?啊?外面顧池音已經過去了!江從星也過去了!GK怎麽在進站上掉鏈子了!?”
馬修斯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幾乎所有工程師進入了一秒鍾的靜默,接著立刻打開與顧池音的通話器,“顧,進站!換乾胎!”
GK車隊換胎組掉鏈子導致耽誤了亞歷克斯兩秒的時間,那麽這個時候顧池音換胎再出站就是乾淨空氣,而且皮爾斯在地面尚潮濕的時候換上中性胎,掉了一些速度……顧池音或許可以爭一個最快單圈的積分。
“好的。”顧池音說。
2.7秒換胎,中規中矩。
顧池音帶著中性胎開出維修站返回賽道,這個時候江從星已經上到P12,“馬修斯,地好滑啊。”
“跑起來,顧,你比他們先暖胎。”馬修斯篤定地說,“相信我們的工程師,以黑武士的抓地力,絕對不會讓你飛出去。”
顧池音抓著方向盤,從卡丁車時代開始,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控車和救車。
手裡是一台千匹馬力的方程式賽車,工程師們在V6發動機上做出了最大、最極限的馬力輸出。駕駛這個東西,就像是牽著一隻精力極其旺盛的藏獒,稍有不慎它就會失控,並且再也拉不回來。
不巧,銀石賽道的路面被翻新過,導致即使雨停,但賽道上像浮著一層油,依然很滑。
顧池音換乾胎的後的這一圈盡量讓自己穩著點開,這也是馬修斯的建議。
但馬修斯建議他多開幾圈再火力全開,畢竟即使雨停,但DRS還是禁止使用,所以不用擔心被拉開太遠。
可顧池音給所有人的回應是,只需要一圈,他就已經穩住了黑武士。
第28圈,顧池音上到P11,積分有望。
並且顧池音的最快單圈已經隻比皮爾斯慢0.18秒。
同時馬修斯在威廉的通話器裡指揮他,讓他幫顧池音防一防凱斯特,那家夥不要命,馬修斯有點不放心他。
威廉表示包在他身上,而另一邊,江從星進站換胎,顧池音被懷特在內線超越後落到P12,江從星出站後又一次咬在顧池音後面。
這讓顧池音很不爽,但江從星是新胎,新胎有速度優勢。
況且,還是那個道理,江從星如果連這點速度都追不上來,也枉費自己為贏他一次而這麽努力。
顧池音升檔提速,油門焊死,前方是DRS區長直線,雖然不可以開啟DRS,但長直線是黑武士這台新車最好的拉距離的地方。
隨著通話器裡馬修斯一遍遍的“Push hard”,顧池音持續深踩油門,同時在恐怖的尾速中穩穩地控制住賽車。
控車,顧池音引以為傲的控車。
出DRS區,還未到最佳工作溫度的輪胎。
地滑、風速、風向,顧池音帶著這一系列的負面元素,入彎、吃路肩、出彎。
然後馬修斯告訴他,他甩了江從星4秒。
事實上F1方程式賽車的風阻會有可能高達1,要知道特斯拉Model S的風阻系數只有0.24。甚至賽車車身有擾流板,都是為了更大的風阻和更強的下壓力。
強大的風阻氣流中,車手在座艙裡的噪音偶爾會有160分貝,理論上這個音量可以震碎玻璃。即使頭盔和耳機都有降噪處理,但依然是常人難以承受的范圍。
F1車手,無時無刻不在挑戰人類生理上、精神上的極限。
所有人都在這樣的駕駛環境,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同時,和賽道上的所有人進行互搏,甚至包括他們的隊友。
凱斯特超過亞歷克斯後,一直盯著前面的威廉。
威廉和他鬥智鬥勇,嚴防死守,接著馬修斯指揮威廉進站換胎。
這樣一來,Hunters兩台車都是新胎,這讓馬修斯相當激動,或許,他們之間有人能夠再衝一個大獎賽冠軍。
進站2.4秒,威廉重回賽道後,顧池音在抱住彎心的時候沒能防住羅德塔爾,位置掉到P13,馬修斯靈機一動。
“顧,江從星在你後面,他的輪胎是新胎。”馬修斯說。
瞬間,顧池音仿佛覺醒了什麽血脈。
從江從星的窗口看過去,前面那台車原本維持著比較合理的車速,然後忽然暴起,仿佛把油門踩出了前翼,看不見了。
畢竟後面還有二十多圈。大家都盡量在保胎,希望能用這條輪胎跑到完賽。
他覺得前面那台Hunters黑武士的駕駛者應該是顧池音,而不是威廉,可能是某種微妙的感應吧,而且江從星感覺,前車在彎心的時候甚至升了一檔。
更加篤定那是顧池音了。
另一邊,馬修斯掩不住的笑意。
“漂亮,顧,你現在是最快單圈。”
果然,顧池音並不在乎自己甩別人幾秒,而是問,“江從星慢我多少?”
馬修斯說:“2秒。”
顧池音的位置在P13,在他前面的,不是大獎賽冠軍、世界冠軍,就是豪門車隊主力車手,加之上半場的雨戰,顧池音缺乏經驗而落後位置,馬修斯更加寄希望於他能拿一個最快單圈的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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