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沒了,但似乎也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沒有人在意她的離開,向家拿著宿慈生給的巨額賠償選擇了息事寧人。
孩子一天天長大,看著越發漂亮的桃花眼,這是宿家的孩子。
喻雯和葉欽帶著孩子們移居到英國,葉斯辰和他的弟弟葉向衍。
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是向晚沒有逃出去,向衍是宿仁欽的孩子。
但直到向衍被綁架,他們才知道更加不堪的真相,向衍竟然是宿慈生的孩子。
宿家真髒,別回去了,再也不要回去了。
好在那時葉家已經不是一般的人家,葉欽白手起家,又遠在英國,已經不是宿慈生能撼動的了。
長大後的葉斯辰將人保護的嚴嚴實實的。
但現在聽到向晚消息的向衍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他從小就知道葉媽媽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有一個很愛的他的母親。
如果他的自由是拿向晚的痛苦換的,那他情願不要。
不管怎樣,他都要找到向晚。
“好了,宿璟舟的話不能信的,你不要太擔心。”葉斯辰捏了捏他的臉。
嘴上雖然這麽說的,但他也是有些懷疑的,按照宿璟舟的說法,向晚並沒有死,而是被宿慈生囚禁起來了。
當時確實沒有人見過向晚的屍首,一個倉促的葬禮,所有被遣送走的傭人,多年來幾乎沒有人上得去的宿家二樓。
而宿璟舟在小樓裡待了那麽多年,只有他,可以接觸到向晚。
所以是真的嗎?
宿璟舟站在沙發旁邊,看著眼下發黑的向衍,這張和自己有七分像的臉上再也沒有明媚的笑容了。
他的心微微縮了縮,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和向晚那個瘋女人偶然清醒時眸子裡的黯淡很像。
他突然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來幹嘛?”
向衍緩緩吸了一口氣,“我想知道我母親的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宿璟舟皺了皺眉,他懶散地躺在沙發上,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葉斯辰。
“憑什麽?”
葉斯辰冷笑一聲,扔了一盤錄像帶過來,“裡面有那天酒會的監控,裡面有你想看到的人。”
宿璟舟毫不在意地抬了抬下巴,楊嶽接了過來。
“小叔叔,你真的想聽嗎?”他垂著的眸子倏然抬起,眼裡的慵懶化作冰霜,嘲諷道:“聽了可不要哭鼻子。”
“我最討厭別人哭了。”
宿璟舟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懷裡是一個軟乎乎的抱枕。
頭上的草莓髮夾看著清甜乖巧,他用平淡的口吻,漫不經心地說著那個被關在小樓裡的女人。
每一句都像是剮在向衍的心上,他靠在葉斯辰的肩上不住的顫抖著,眼底泛著紅,卻始終沒有哭出來。
而一旁的楊嶽卻從宿璟舟的隻言片語中,勾勒出兩個在地獄裡掙扎著的人,他們汲取著彼此身上那點可憐的暖意,堅持著活了下來。
宿璟舟第一次見到那個瘋女人是在一個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晚上,那是他回到宿家的第二年。
深夜,他躺在小院的破床上,其他人打呼磨牙的聲音此起彼伏,這裡並沒有比礦區好多少,但他已經習慣了。
沒有窗簾遮擋的玻璃外是一個漆黑的世界,由遠及近的唔哩唔哩聲帶著讓人心慌的節奏,閃爍著的燈光帶來忽明忽暗的緊迫感。
是120的聲音,那個叫紅梅的女人就是這樣被拉走的。
又有人要死了嗎?宿璟舟挪了挪僵硬的腿,整個小腿都腫著,有些打是躲不過的。
聲音越來越響,最後戛然而止,車停了下來。
他坐起身來,靠窗戶的床是最冷的,隔著玻璃對面的小樓亮了燈,有匆匆忙忙進出的人,有人被帶走了。
宿璟舟想到那個陰鬱的老人,年紀大了,是該死了。
他緩緩地躺了下來,緊了緊漏風的被子。
第二天,小院裡的人都說昨天晚上別墅裡的老爺生病了,半夜被拉走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一時間除了宿璟舟,吃著早飯的幾個號,都有些坐立不安,宿慈生如果沒了,那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一號微微皺著眉,他是最大的,但除了窩在這個小院裡,他什麽都做不了,他願意回宿家可不是為了吃飽的。
他放下手裡的饅頭,煩躁地起身,他準備去打探一下消息。
剩下幾人一向是以一號馬首是瞻,紛紛放下手裡的吃的,跟了上去。
只有宿璟舟慢悠悠地喝完自己碗裡的粥,他沒有饅頭,因為一號那個傻逼一次要吃兩個,到他就沒有了。
他起身將桌上的饅頭一個一個撿了起來,兜在衣服裡,放在窗戶上,吹幹了就不會壞。
他靠在床邊正曬著饅頭時,玻璃被輕輕敲響。
南叔朝著他招招手。
宿璟舟起身微微一躍跳下了床,敏捷的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
南叔拍了拍他的肩,“手怎麽這麽冷?”
說話間,一遝錢被遮遮掩掩地塞到他的袖口裡。
“老爺喊你過去。”
“我聽著是找你,就把活兒攬過來了。”
“不用害怕,昨天晚上車裡拉走的人不是宿慈生,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聽話,聽話就不會有事的。”
南叔拉著宿璟舟的手,一路小聲地叮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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