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與舟發酸,他很委屈地說:“那他說我跟他長得很像,確實是這樣沒錯吧。”
莊定湉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很僵硬:“就像你選擇我是因為我長得像李思齊那樣。那天在西湖邊,你過來問我要不要坐船,其實我第一反應是拒絕。可是我看到你的臉……”
莊定湉停頓了一下,表情像是大夢初醒:“我想起那一年在烏鎮,我坐在河邊發呆,陳嘉禾走過來,也是這樣一個好天氣,他笑著問我要不要去坐船。你和那時候的他真的很像,因為太像了,所以我根本拒絕不了。”
莊定湉這段話說得很平靜,就像西湖初見那天,他坐在船上講故事那樣平淡。
錢與舟卻感到疼痛,那把劍是緩緩穿透他的。
“你想要的坦誠是這個嗎?”莊定湉歎了口氣。
錢與舟沒有說話,他的喉嚨像是被扎穿了,他說不出話來,隻好紅著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莊定湉。
兩個人之間不過三步遠,如今卻像是隔了一片海。
“既然我們都懷有同樣的私心,又何必擺到台面上來互相傷害呢?”莊定湉看起來疲倦極了,他煩躁地扯開衣服的扣子,往浴室裡走。
莊定湉關上衛生間的門,吐出一口氣,這一扇門帶給了他一點安全感。
他把淋浴打開,胡亂脫了衣服,赤著腳走進去。
熱水兜頭而下,莊定湉煩躁地把頭髮全部擼到腦後,一隻手撐在牆壁上,用力地呼吸著。
此刻他什麽都不想去想,他隻想躲起來,最好能隨著水流一起流走,沉入湖底。
莊定湉把水溫調得很熱,衝了一會兒皮膚就微微泛紅。
他聽見衛生間門被打開的聲音,但他不想理會錢與舟,於是他閉上眼睛,希望錢與舟能快點出去。
但是錢與舟又拉開了淋浴間的門,在莊定湉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並且伸手關掉了淋浴。
莊定湉被他勒住了,這讓他有些生氣,他呼吸不穩地講:“你幹什麽?”
錢與舟咬著牙說:“你讓我怎麽和你相安無事?”
“你放開我!”莊定湉掙扎起來,他想他這一晚上真是受夠了,“你現在又在發什麽神經?”
錢與舟用得力氣很大,為了不讓莊定湉脫離他的控制,他下意識把莊定湉的雙手反剪在背後,然後把他整個人都壓在了浴室牆壁上。
莊定湉的前胸被牆壁冰透了,那麽涼,好像貼住了一把刀刃。
“你根本不明白。”錢與舟的聲音在抖。
莊定湉覺得自己的心和牆壁一樣冰涼,他太累了,隻想這一切快點結束,於是他說:“你要做嗎?”
錢與舟被他的話給刺痛了,他用膝蓋頂開莊定湉的腿,整個人都壓上來。
他似乎不願意與莊定湉對視,錢與舟藏著自己的臉,撫摸過莊定湉微微發涼的皮膚。
莊定湉在這一刻怨恨起這具無用的人類身體,原來哪怕他此刻並不情願,低級的反應還是會被輕易挑起。
莊定湉很煩地說:“你要做就快點。”
近乎是泄憤那樣,錢與舟扯住了莊定湉的髮根,強迫他轉臉,然後吻了上去。
這個吻和從前他們之間所有的吻都不一樣,幾乎像是在撕扯。
莊定湉沒有見過這樣的錢與舟,他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像一頭困獸。
太多複雜的情緒湧上來,讓莊定湉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他允許了這一場姓事,但真正發生的時候他又感到後悔。
和溫柔沾不上邊的粗鹵的動作,讓莊定湉覺得疼痛,他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莊定湉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失態,明明他是很擅長忍受的人,可是當錢與舟的動作變得不那麽珍惜時,他居然傷心得想要哭出來。
最後他確實哭了,他睜著眼睛無聲地流眼淚。
他的眼淚一定把錢與舟嚇到了,錢與舟慌亂地退後。
莊定湉側著臉,臉頰無力地貼在牆壁上,有幾根頭髮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這才看到,原來錢與舟連皮帶都沒有解開,衣服褲子還好好地穿在身上,唯一不自然的地方是衣服上大塊的濕印子。
原來一切都還沒發生,可他為什麽會覺得這麽疼呢?
錢與舟慌亂地扯過一旁的浴巾,披到莊定湉身上,他慌張地道歉,重複了很多遍對不起。
莊定湉反應遲鈍地握住浴巾的一角,慢慢站直了身體。
錢與舟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莊定湉聽到民宿房間門關閉的聲音,他有些呆滯地靠在牆上,低下頭,看到自己大腿內側出現了一個指印。
接著他嘗到了血腥味,整個口腔都彌漫著這個味道,莊定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卻沒有找到任何傷口。
頭髮上積蓄的水珠顫顫巍巍地落了下去。
莊定湉呆呆地想著,外面下著雨,錢與舟怎麽不帶傘就跑出去?
第55章 是不是換了誰都能過?
錢與舟悶頭衝出民宿的大門,沿著石板路走了好長一段路,他才意識到外面下雨了。
這是一場細雨,落進小巷中變得稠密,像一張網那樣撲在人的臉上。
錢與舟有些慶幸下了雨,能夠幫忙掩藏他此刻的狼狽。
錢與舟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走到一處河邊的小亭,他愣愣地抬起頭,看到對岸的斑斕燈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