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舟看向他們:“怎麽去了這麽久?”
“錢老師非要在那裡看人打陀螺。”錢與舟很嫌棄地說。
說完他在野餐墊上坐下來,伸出手指頭,輕輕碰了碰蓋在莊定湉臉上的帽子。
莊定湉沒睡著,他扯下帽子,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錢與舟湊過去問他:“是不是累了?”
莊定湉仍戴著墨鏡,臉被陽光曬得有點發紅,他搖了搖頭,說:“還好。”
錢與舟笑著掏出一塊冷飲,貼到莊定湉臉上。
莊定湉被冰得一激靈,他伸手接過這個冒著冷氣的盒子,表面上寫著,文創雪糕。
這一支的造型是雷峰塔,深棕色,吃起來是巧克力味兒的。
他們又坐了一會兒,就收拾東西走出去,靠近西湖十景之一的“平湖秋月”附近有一家老字號的杭幫菜,叫樓外樓。
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不需要等位,他們運氣很好,靠窗的位置正好空了出來。
坐在窗邊,隔一條馬路就是西湖,陽光散落在湖面上,像碎金一般躍動。
錢與舟拿著菜單念叨:“在蘇州不要吃松鼠桂魚,同理,在杭州不要點西湖醋魚。”
錢明昭說起他剛工作的時候,和幾個同事來杭州玩,西湖邊兜了大半圈,餓得不行了,拐進一家連招牌都沒有的飯館。
同事讓老板做點特色的,老板提著一個鐵桶過來,指了指裡面鮮活亂蹦的魚,說,那做個西湖醋魚唄。
錢明昭舔了舔嘴唇懷念道:“這是我吃過最鮮美的魚。後來工作原因也來過幾次杭州,但怎麽也找不到那家店了。”
錢與舟挑眉:“你都沒說過這件事。”
“你忙著上學,我忙著工作,有空都用來罵你了,哪有時間回憶往昔?”錢明昭很直白地講。
錢與舟翻著菜單點菜,說:“那你今天可以多說一點,我想聽。”
“臭小子。”錢明昭伸出手,很大力地拍了下錢與舟的肩膀。
這頓飯吃得異常美妙,窗外是景,柳枝隨風舞動,點的菜的滋味都不錯,錢明昭講了很多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
葉輕舟托著臉,說:“與舟不知道,以前學校表演節目,他老去唱歌。”
錢與舟有點驚訝:“我爸去唱歌?我都有點想象不出來。”
“你以為我為什麽選他結婚啊?”葉輕舟笑起來,“當時介紹人說他也是老師,長得高,形象好,讓我去見見。我問介紹人他有什麽愛好嗎?介紹人說他會唱歌,一唱歌就像個香港歌星。”
“深藏不露啊老錢。”錢與舟用胳膊捅捅錢明昭,“我都沒聽過,早知道我們婚禮應該讓你也來唱一首。”
錢明昭鼻孔出氣:“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過年你來表演節目。”錢與舟沒大沒小地說。
他講完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忍不住笑,又怕錢明昭揍他,趕緊靠到莊定湉那邊去,藏在他背後偷笑。
吃完飯,大家都懶得走路了,就在平湖秋月買了公交船,坐船到郭莊。
郭莊是西湖邊的一個園林,小而精致。有一面朝著西湖,可以看到蘇堤。
葉輕舟說有一年他們來杭州,在蘇堤上走到一半下起了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不過雨西湖很美,湖上會起淡淡的霧氣,和遠山相映成趣,像古畫一樣。
聽到這裡錢與舟叫了一聲:“我記得那次,你們把我送到鄉下,自己去杭州玩!”
錢明昭悶咳一聲:“我們那次是因公出差好不好?”
“對對對,出差。”錢與舟一臉無語,“只是順便帶著媽媽去玩,不帶兒子。”
莊定湉偏過臉,偷偷笑了。
從郭莊出來,他們打車回
葉輕舟說晚飯她來做,問錢與舟家附近有沒有超市。
錢與舟掏出手機,熟練打開叮咚買菜,說:“點外賣就行。”
他像是預知到了葉輕舟要說什麽,又補充道:“外賣的菜也挺新鮮的,我經常買,大家都累了,就別折騰了。”
莊定湉坐在錢與舟旁邊,他有點困,眼睛慢騰騰地眨。
錢與舟看他一眼,輕聲說:“困了就睡吧。”
莊定湉把頭靠過來,挨著他,沒有說話,就這麽把眼睛閉起來。
錢與舟聞到莊定湉身上的香水氣味,因為時間的流逝變得淺淡。
錢明昭在副駕駛轉過頭想說點什麽,還沒開口就被錢與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於是大家都不再說話,等快到家的時候,莊定湉才睜開眼睛。錢與舟很自然地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耳垂,柔聲說:“一會兒先上去睡一覺吧。”
莊定湉慢半拍地點頭,下巴輕輕擦過錢與舟的肩頭。
錢與舟的喉結滾了滾,他不記得這是他今天第幾次有想要親吻莊定湉的衝動。
直到下了車,那種衝動還黏在錢與舟的肩膀上,讓他覺得癢。
外來車輛沒有登記不能隨便進小區,司機就把車停在了小區門口。於是他們慢悠悠地走進去。
“這不是那個誰嗎?”錢明昭突然轉頭,跟葉輕舟說話。
錢與舟下意識抬起頭,他看到陳嘉禾正靠在車旁邊,手裡拿著手機在看。
“婚禮見過的,那是小莊的哥哥。”葉輕舟回答他。
錢與舟呼吸一滯,拳頭下意識捏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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