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定湉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等他們走近了,陳嘉禾正好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莊定湉。
錢與舟從前不懂,現在回憶起來,才發現這人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掩飾過他看向莊定湉的眼神。
錢與舟下意識邁了一大步,走到莊定湉的前方。
“小陳來了,要不要上去坐?”葉輕舟記得陳嘉禾的名字,她很客氣地問。
陳嘉禾皺了下眉,他明顯有些不解,但沒有多問,他只是說:“我來給湉湉送點東西,一會兒還有事,就不上去了。”
錢與舟不太客氣地說:“那把東西給我,你走吧。”
錢明昭有點不滿意錢與舟這麽沒禮貌,就瞪了他一眼。
錢與舟拉著張臉,不高興都擺在了臉上。
莊定湉輕輕按了下他的肩膀,說:“與舟,你跟爸爸媽媽先上去吧。”
錢與舟下意識想要拒絕,但莊定湉很堅定地衝他笑了一下,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別擔心,我沒事的。”
錢與舟收了收表情,心想著青天白日陳嘉禾也不能做什麽,於是就攬著葉輕舟的肩膀,柔聲道:“走吧。”
他們進了單元門,在上樓梯的時候,錢明昭有點不高興地說:“你剛剛那是什麽表情?”
錢與舟煩著呢:“他對湉哥又不好,我幹嘛給他好臉色看。”
錢明昭和葉輕舟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困惑。
錢與舟很煩地一擺手:“你們就別管了。”
錢與舟按了密碼打開門,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就說:“你們先坐著歇會兒,我還是下去看看。”
錢與舟下樓有點急,走到單元門門口突然一個急刹。
透過玻璃門,他可以看到陳嘉禾站在莊定湉面前,在跟他說話。
錢與舟深吸一口氣,卻怎麽都邁不開步子了。
此時此刻,他根本沒有立場去站在莊定湉的身旁。
錢與舟從口袋裡摸出煙,夾在指尖,他把煙拿到唇邊,靜止幾秒,又放下了。
隨後他歎了口氣,盯著煙看了幾秒,接著抬起頭,偷看外面的兩個人。
一看就心煩,他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該去哪兒。
正在錢與舟焦躁地猜測他們的談話內容時,莊定湉已經打開了單元門,他的表情很平靜,但動作特別果斷。
莊定湉走到錢與舟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這是一個很徹底的擁抱,心貼著心的。
錢與舟被他抱得發懵,兩隻手臂僵硬地懸在半空,手裡夾著的煙都掉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明天趕路一天,就不更了,後面會盡量多寫點。
第91章 離了也能複婚的
等到晚上睡前,莊定湉才說起單元樓玻璃門外發生的事情。
錢與舟本來都躺在床上了,一聽他說了陳嘉禾的名字,立馬坐起來,一溜煙跑到剛剛洗好臉的莊定湉身邊,把他拉到床上坐好。
莊定湉臉頰還在滴水,他有點困惑:“怎麽了?”
錢與舟深吸一口氣,絮絮叨叨地講:“坐下說,坐下說。”
莊定湉笑了下,他回頭扯了張紙巾擦臉:“你這麽緊張幹嘛?我不會那麽容易就犯病的。”
“不是這回事。”錢與舟嘀咕一句,但他無法跟莊定湉解釋自己的腦內想象,隻好像個等待宣判的人那樣一伸脖子,“你還是快說吧,陳嘉禾過來到底說什麽。”
“他說他離婚了。”莊定湉把紙巾揉成團,在手裡捏來捏去,“又問我為什麽不接他的電話。”
錢與舟眨巴兩下眼睛。
莊定湉沒什麽表情地說:“鋪墊了半天,最後他問我要不要跟他重新開始。”
錢與舟嚇得叫了一聲,語言系統都錯亂了:“不是,他有病吧,幹嘛?”
“我也覺得他有病。”莊定湉仰面躺下來,“我就跟他說哪涼快哪待著去。”
錢與舟有點緊張地說:“這種事你必須要好好考慮的。”
莊定湉看他一眼,突然笑了:“我都三十歲了,不會再戀愛腦了。”
錢與舟“嗯”了一聲,他有些詞窮,隻好說:“那睡覺吧,不要想這個傻逼了。”
這一天錢與舟沒有睡好,後半夜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很安靜,他眼睛轉來轉去睡不著。
他坐起來想去上個廁所,卻聽到了莊定湉不太穩定的呼吸聲。
錢與舟下意識打開床頭燈,看到莊定湉的臉上全是水痕。
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在忍著不發出聲音。
錢與舟下意識俯下身去擁抱他,用手攏住他的後腦杓。
莊定湉轉過來,把臉埋進他的懷裡,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這個擁抱比傍晚在單元門門口那一個更無助。
錢與舟覺得胸口有個地方很痛,他聽到莊定湉在重複著說,“對不起”,三個字像刀一樣,一把插在錢與舟的胸口,另外兩把插在莊定湉的心臟。
房間裡的黑暗幽深,人像浸泡在深水之中,錢與舟想起很多年前,那時候他剛畢業,李思齊已經出國,他在北京租了一間很小的房子,隔音很差,能聽到隔壁夫妻的爭吵聲。
那時候他每天下班很晚,地鐵裡永遠有很多人,特別偶爾的時候,他可以透過玻璃看到一個空著的拉環,隨著地鐵的運動在輕輕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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