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然。”陳森蹙眉,“你……”
“你別再趕我了陳森,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我哪兒也不想去!”
許星然倔強地看著他,眼淚成串似的留下來,陳森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你以為我願意和那個法國佬在一起嗎?”許星然抓住他的衣領,逼著他看著自己,“我告訴你陳森,我沒有出軌,我沒有!”
他把陳森眼底的掙扎看得一清二楚,許星然驀地卸力,靠在陳森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我、我沒有辦法啊陳森,是他逼我的。”
“你以為我想和你分手嗎?你以為只有你在痛苦嗎?我不想傷害你,與其被你發現,我還不如先和你說分開,這樣我還不會那麽難受。”
“我根本一點不喜歡他,但是我只能和他在一起,他在珠寶行業一手遮天,想要什麽人沒有,我一個無名無姓的設計師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
“我不像許星灝,陳森,我只是個私生子!我的身後沒有許家給我保駕護航,我什麽都沒有!如果,我不能成為全球頂級珠寶設計師,許家根本不會看我一眼,許叢更不會認我這個兒子!”
“那我要怎麽辦啊陳森?”他抬起頭,是和陳森鼻息相抵的距離,許星然能從對方的眼裡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臉,以及他眼裡雪崩一般地、傾湧而出的崩潰。
他低喃著,像是問陳森也像在問自己,“要是我進不了許家大門,我該怎麽辦?我媽該怎麽辦?”
胸口一震,陳森聽到某處碎裂的聲音。
許星然甚少和他說他的家裡情況,對於他尷尬的身份也從不提起,似乎他從不在意,也不在乎。
但是直到他們分手後,直到這一刻,他才窺探到許星然一直向他隱藏的其中一角,是與那個對什麽都不在意、永遠笑著的、截然不同的許星然。
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很久,久到許星然以為自己不會等到回答了。
下一瞬,卻有人輕柔地撫上他的腦袋,那雙手寬厚而溫熱,許星然恍惚地抬眸看向陳森。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像是來自遙遠的另一個星球,告訴他:“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沒有成為頂級珠寶設計師也不會怎麽樣的。”像是一朵雲,將他托起了來。
許星然懵懂地看著他,腦海中卻有另一道淒厲的聲音尖叫著否定他——
“許星然,如果不能成為頂尖珠寶設計師你就是個廢物,再也不用回來見我!”
“真的嗎?”他問。
“真的。”陳森一隻手摁在他的眼尾,說。
許星然惶然地閉上眼睛,陳森的手指太窄,兜不住他的眼淚,滴答滑落下來,點在陳森黑色的衝鋒衣上,像一抹淒白的雪。
假的。他想。
第8章 閨蜜道
許星然本來以為今晚他和陳森會睡在一張床上,結果沒有。
在他將陳森的衣服哭得擠一擠可以用來養魚後,許星然少有地擔心起陳森會不會嫌他煩,並且暗暗自省這次演的太過。
抹著眼角從陳森的肩膀爬起來後,陳森又安慰了他一會,然後剛正無私地像街口居委會裡樂心善良的無聊大媽,將他送到房間,與他說了晚安,並且輕柔地闔上門。
許星然氣得圍著臥室怒跑了三圈。
第二天早上,許星然硬逼著自己四點半就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在五點的時候準時拉開房門,容光煥發地出現在正在低頭換鞋的陳森面前。
許星然討賞似地戳了戳陳森的肩膀,說:“我今天沒有遲到。”
他在暗示陳森親他。
陳森明顯接收到了,但是假裝聽不懂。
他輕飄飄地瞥了許星然一眼,目光停在他頭上戴好的毛線帽上,食指一勾,拉下半截。
許星然眼前一黑,成功變成了一個“瞎子”。
他憤怒地把帽子拽下來後,陳森的長腿已經三跨兩跨走出去好遠。
許星然關上門後奮起直追,離老遠瞄見陳森寬闊挺直的背影,心裡頭癢癢起來,半蹲下身對著他的方向助跑起來。
他們多年的默契猶在,聽到許星然噔噔踏在平地上的重重聲響,陳森的身體已經先於大腦彎下一小截,許星然也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樣,成功地跳到陳森的背上。
他伸出被凍地冰涼的手塞到陳森的衣服,緊貼這他脖子後面那塊嫩嫩的軟肉,問他“知不知錯?”
具體問的是陳森沒有親他還是沒有等他,許星然自己也不清楚,或者兩者都有,對於他來說它們也沒有本質區別。
因為都是關於陳森。
陳森沒有一點被凍到的樣子,讓許星然有些懷疑自己的體溫,於是手賤地掐了一下對方。
陳森終於有了反應,偏過頭威脅他,“我松手了。”
許星然才不信,故意大嚷著“你松呀”去刺激陳森,沒想到,下一秒真的摔了一個屁股蹲。
坐在地面上捂著半截屁股的許星然:“……”
視線裡忽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指甲修剪的整齊而圓潤。
許星然抬眸,看到早晨的初陽灑在陳森的臉上,將他偏冷的五官鍍上一層蜂蜜般的淺金,他緩緩眨了下眼睛。
陳森奇怪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許星然回神,耳根倏地湧上一陣薄紅。
在陳森意味深長的眼神中,許星然一巴掌拍開陳森的手,氣呼呼地跑到街旁等候了許久的滴滴車中,毅然決然地坐到了副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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