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關車門的動作關出了大刀闊斧的氣勢,司機多瞅了他好幾眼,和他開玩笑道:“年輕就是好啊,大冬天真有勁。”
陳森這時恰好拉開車門進來,聽到這句話,嘴角毫不遮掩地勾起來。
許星然這下連臉頰都紅了個徹底,從內後視鏡和陳森的視線對上,許星然先是像被燙到似的避開,又欲蓋彌彰地瞪回去。
“你笑什麽笑?”
陳森咳了一聲,說:“我沒笑。”
“我看到了!”
“你看錯了。”陳森指正他,但那雙上揚的丹鳳眼仍明目張膽地掛著笑意。
許星然:“……”
司機的視線好奇地來回在他們中間打著轉,許星然驀地想到了什麽,回頭睨了陳森一眼,嘴角浮著惡劣的笑。
陳森眉心一跳。
下一秒,就聽到許星然主動對身旁的司機說道:“對,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
司機:“……?”
空無一人的晨間大道上,一輛原本平滑行駛在直行車道上的小轎車,突然離奇地打了一個S彎。
兩人到達面館,王港一看到許星然,看向陳森的眼神變得難以言喻,連招呼都沒和陳森打,冷哼一聲走遠了。
“怎麽辦?”許星然怪笑一聲,學著王港每次叫陳森的口音說:“‘深’哥被討厭了。”
許星然沒少拿他的口音笑過王港,有時候他笑狠了,王港就越說越急,臉氣得通紅,惹得平常因為他粗獷的外表害怕他的小姑娘都跟著捂嘴笑起來。
陳森大概和他想到一樣的事,有些無奈:“你放過他吧。”
“誰讓他老管我和你的事。”許星然說:“想當我父母還得問我願不願意。”
陳森對此不置一詞,越過他往後廚去。
許星然心裡沒底,陳森現在雖然對他不抗拒,但也沒有完全接受他。如果非要給他們目前的關系一個明確定義的話,大概就是異性戀中常見的“考察期”。
許星然不擅長做任何有關親密關系的題目,但是他的模仿能力很強。他曾經看過因為沒有贏得女方閨蜜認同而最終走向陌路的情侶,也看到過獲得閨蜜助攻而事半功倍的成功例子。
王港這個“閨蜜”很重要,許星然深切懂得。
他拉住陳森的手臂,在對方疑感的目光中,用十足的認真的口吻告訴他自己的決定:“我會和王港處好關系。”
陳森定定地看著他,問:“怎麽突然說這個?”
看到陳森這個反應,許星然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
他微微斂目,長而卷的睫羽很輕易地遮住眼底的輕慢。
許星然的手掌順著陳森的小臂緩緩向下撫去,最後輕輕扣在他的指間,微笑著說出最正確的答案:“因為他是你的朋友,如果我和他的關系太差,你會很難辦。”
“我不想讓你難辦,陳森,我不想讓你再因為我難受了。我想讓你快樂,讓你從今以後的快樂全部都關於我。”
大概因為許星然從來沒有說過類似這種話語,第一次經歷的陳森因為缺乏經驗,表現出的反應是如此稚嫩。
他的瞳孔在瞬間放大,緊接著耳根爬上細密的紅,緊抿的嘴唇微微震顫著,幾次三番欲說什麽,又闔上。
反覆幾次下來後,眼睛又可疑地飄忽起來,一會落在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上,一會又落在許星然的唇上、喉結的小痣上,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最後,陳森似乎被他含著促狹的眼神激惱,他的喉結重重滾了一下,危險地眯著眼睛,想要恐嚇他,“如果你做不到,我就……”
“就什麽?”
“……沒什麽。”
說了和沒說一樣,許星然切了一聲,小小地白了他一下,表示對他的鄙視。
陳森笑了笑,大手揉了下他的腦袋,說:“我想了很久,就算你做不到,我懲罰你也不會讓我開心。”
“你想怎麽樣都行。”他說:“在我這裡,你做你自己就好。”
許星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陳森的背影走入後廚消失不見。
王港忙得腳不離地,端著面幾次三番從許星然面前經過,見他毫無反應一點幫忙的意思沒有,忍無可忍地罵道:“不想乾活就回去長蛆,別站這礙眼。”
只見許星然緩慢地眨了兩下眼,似乎在消化他的話,幾秒後,說:“我現在去幹活。”
這是許星然第一次沒嗆他。
王港皺眉,難不成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
後來的幾天陸續都是這樣,王港每次都被許星然的怪異激起層雞皮疙瘩。
某天早上,王港從外頭進來,許星然背對著門坐在椅子上,正在和店裡的一個女生聊天,像是後腦長眼了一樣,說:“早上好啊剛子。”說完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他。
王港:“……”
他面無表情直接無視,女生直接給許星然打抱不平,“王港好大的架子呀。”
王港額頭青筋一跳,道:“你怎麽回事?”許星然明明才來店裡十幾天,陳森那個不爭氣的就不提了,怎麽連店裡的女生也能被勾走。
王港擺出店長的架勢,一領首,道:“上班時間瞎閑聊,去幹活!”
女生吐了吐舌頭走了,許星然也聽話地站起來,王港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對方還特別“好心”地問他:“你身體不舒服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