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許星然有意裝病,一見到陳森就一個勁地咳咳咳,陳森當天晚上就給他帶了一瓶枇杷止咳糖漿。
看著已經倒好的烏黑液體和一旁站著的陳森,許星然眼睛一閉,灌了下去。
又齁又苦的糖漿扒在他的喉嚨上,他齜牙咧嘴地去倒水,被鐵血無私的陳森擋在廚房口,硬生生熬了半小時才被允許喝。
除此之外,他和陳森的相處時間幾乎為零,陳森早出晚歸,每晚都帶著一身油面熱氣回來,不難聞,反而讓許星然覺得暖烘烘的。
許星然這天和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等著陳森,他的糖漿已經喝完,少了喝藥的痛苦便讓等待陳森這件事變得加倍快樂。
算著時間,他大概還有五分鍾就能見到陳森,就在這時,凱倫斯的電話打了進來。
許星然愣了一秒,說實話,他幾乎將凱倫斯忘在腦後了。
他清了清嗓子,快速接起,邊聽著門口的動靜邊用甜柔的嗓音和凱倫斯說晚上好。
凱倫斯先是和許星然說晚上好,又半真半假地責備他,說他“小騙子。”
“上次和我說最遲後天回來,一周過去了,我連星然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沒見到。”
許星然記起似乎有這麽件事,他這幾天一門心思撲在陳森身上,忽略凱倫斯,真是不應該。
“……臨時出了一點小狀況。”許星然很快找到借口,輕咳一聲,“我生病了,不想把病氣傳給您,所以耽擱了幾天。”
“你怎麽會這樣想呢星然?”凱倫斯這樣說,又對他表示了關心,最後責怪起南城的天氣,“果然和你說的一樣,南城太糟糕了。”
“一直不太好。”許星然應和道。
“所以,快點回來吧星然。我想你了。”
“我也很想您。”許星然不帶任何停頓地說,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樓下的花園空空蕩蕩,沒有陳森的身影。他向凱倫斯保證,“等我的身體好一些,我一定訂最早的航班回去見您。”
凱倫斯很高興,又和許星然說起他前天新淘到的一塊斯裡蘭卡紅寶石,“星然回來後,我帶星然去維拉,好好欣賞一番,如何?”
他加重了“維拉”這兩個字。
傳聞中,凱倫斯在維拉劃了一整座莊園用以收藏珠寶,但是有機會親眼目睹的不過寥寥數人。
這是凱倫斯與他接觸三月以來,第一次對他發出去維拉的邀請。
看來短暫的分別並沒有讓凱倫斯對他的好感減少,反而越發刺激了他的感情。
凱倫斯這句話在他聽來與“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並無實質區別,許星然意識到凱倫斯已經迫不及待。
他一根手指勾著發尾漫不經心的打著圈,“好”字已經滑到嘴邊,門突然被從外打開,與此同時,刺骨的冷流爭先恐後湧進來,——陳森回來了。
許星然呼吸一抖,整個人瞬間從頭麻到腳。
“星然?”凱倫斯在電話裡疑惑地叫他的名字。
許星然完全不敢答話,他已經使出全部意志力才沒有在陳森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掛掉電話。
陳森裹著一身冬日的冷峭站在玄關,視線在他舉起的手機上掃過,又在他的身後停留了一秒。
許星然明明離他有十來米距離,這會卻好像被他身上裹挾的寒氣侵蝕,連嘴角的笑都不自覺變得僵硬起來。
陳森一句話沒有,徑直走向他這幾天睡的側臥,路過許星然時也沒有看他,輕巧地帶上房門。
他憋著的那口氣直到陳森進屋才緩緩吐了出來。
“星然?”
“啊。”許星然驟然回神,他像跑了一千米一樣累,語氣染上幾分倦意,“我在聽。”
“星然是不是困了?”
許星然撐在窗台上,在和凱倫斯繼續聊還是去看陳森之間權衡了一秒,最後輕著嗓子,對凱倫斯說:“是有點。”
凱倫斯於是和他道歉,說自己耽誤他休息了,掛電話的時候囑咐許星然告訴回來的時候告訴他,他要去接機。許星然說好,又柔聲祝他今夜好夢。
電話結束,許星然長籲一口氣,後知後覺到背後有陣陣寒氣撲來,他瞬間想到了什麽,白著臉猛地回頭看去——
窗簾被他詭異地拉開一小截,而他正正好好地站在這縫隙間,分厘不差。
許星然想到最後陳森看他的眼神,重重地“嘖”了一聲。
許星然小小的考慮幾分鍾,最終沒有去找陳森,直接回屋睡覺,決定明天早起和他一起去面館。
凱倫斯那邊已經等不及,他必須盡快拿下陳森,和凱倫斯見面。
許星然特意定了五點的鬧鍾,鬧鍾準時響起,他本想再眯一會,捕捉到客廳傳來細微的動靜,立馬睜開眼睛。
不是吧,陳森這麽早就起來了。
他逼著自己跳下床,一打開門,陳森正蹲在玄關穿鞋,許星然非常幸運地在對方出門前逮住他。
陳森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許星然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呼吸到凌晨五點的空氣。
“你去店裡嗎?”他討好地露出一個笑,“我也想去。”
陳森穿好鞋站起來,看了他一會,大概是在想什麽理由拒絕他。
許星然必須要主動創造機會,強調道:“我去看我自己的店沒問題吧。”說完他又意識到語氣過於強硬,柔下聲音,過於突兀地補了一句:“好不好嘛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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