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然其實不太有胃口,但是王港明顯知道什麽,他想套他的話,只能坐上桌。
雖然這人對他的態度稱得上惡劣,卻沒有故意惡心自己帶一些油膩的食物。對方給他打包了一碗餛飩,一顆顆飽滿渾圓,加上蔥花點綴其間,色香味俱全,許星然的肚子小小地叫了一聲。
許星然聽到對方毫不掩飾地嗤笑了下。
“謝謝。”許星然說,王港的表情瞬間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許星然愉悅地笑了。
吃飯的過程中,王港一直窩在沙發上拿後腦杓對著他,看來真是特別討厭他。
許星然吃了五六個就沒再吃,舀著餛飩湯玩,舀滿一整杓又高高倒下去,發出滴滴拉拉的聲音。
期間,王港背對著他的姿勢一分鍾內換了好幾個,終於在許星然再一次把湯倒下去時,他憋不出了,站起來罵他,“你這人是什麽毛病,愛吃吃,不吃就滾!”
“你就是這樣對病人說話的?”許星然說:“你不怕我告訴你森哥。”
“你怎麽好意思提森哥啊?”王港兩條烏黑的眉毛高高豎起,怒道:“森哥收留你是他人善,你別蹬鼻子上臉,吃完了就趕緊滾。”
“陳森讓你這樣說的?”
王港不太有底氣地“昂”了一聲,看到許星然眼底明晃晃的嘲諷,知道自己被看穿,索性不再裝,對著許星然罵了個爽:“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麽不要臉的人,你怎麽還好意思纏著森哥啊?”
“我要是你,乾出這種缺德事,我早滾得遠遠了,不,我肯定從十八樓跳下去!”
許星然慢悠悠地答:“我幹什麽缺德事了?”
“你乾的缺德事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許星然眼尾勾著一抹譏誚,“包括許星灝?”
“是許星灝告訴陳森的?”他雖然用的疑問句,聽著卻更像陳述句。
王港眼神躲閃,並不正面回答,再次攆他走,“反正,森哥不想看到你。”
許星然從他的表情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發酸的後背靠在椅子上。
他終於知道那陣不對勁的感覺是怎麽來得了。
他不是第一次和陳森說分手,以前脾氣上頭一天說三次的時候都有,每次陳森都毫無例外地來哄他。
唯獨這次,陳森連一條求和的消息都沒有發給他。
許星灝大概是把自己和凱倫斯的照片或者其他什麽給陳森看,以獲得陳森的信任,然後再趁機插入他們之間,一腳把他踹走。
許星然冷笑一聲,“許星灝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你們是許星灝的狗嗎?”
“我不允許你這麽說森哥!”王港眼裡好像要噴出火,兩隻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森哥是相信你,然後呢?他特碼跑到意國去找你,親眼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許星然,你真是令人惡心!”
王港怒不可遏,許星然看上去倒還算平靜,他的兩隻手交握著放在腿部,只是眼神看起來有些空,他問:“陳森什麽時候來意國找我?”
“你還不信?”這在王港看來就是對他人格的懷疑,他簡直被氣笑,“事到如今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你等著!”
只見王港掏出手機,翻找了幾分鍾,然後把手機啪地一聲拍許星然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
是他和陳森的聊天記錄,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十一月八號,早上六點零八。
王港給陳森發了一條“見到了嗎”,陳森回“見到了”,王港問“怎麽說”,陳森過了十幾分鍾才回復,簡潔的三個字,“就那樣”。
意國的時間比本國慢七個小時,往前推算,陳森給王港發“就那樣”的時候,他剛和陳森說了分手,在電話裡。
許星然有些茫然地想著,所以,陳森什麽都看到了。
看到他從凱倫斯的車上下來,看到凱倫斯吻了他。
或許是他現在的表情真的很難看,王港拿走手機時怪異地瞥了他好幾眼,似乎想笑他但是又沒有。
他忍了一路,收拾完許星然的垃圾,最後走的時候還是沒憋住,複雜地看著他,說道:“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森哥,對不起你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就趕快走吧,回你的意國去,別再回來了。”
許星然只看到他的嘴在動,一個字都沒聽到,他的大腦不自覺地一遍遍回放起那天的點點滴滴,許星然被困在他和陳森說分手的那通電話裡。
十一月七號那天,許星然一覺睡到中午才起來,微信跳出好多條消息,陳森和凱倫斯的消息很湊巧地一上一下排列著,許星然當然優先點開凱倫斯的消息。
凱倫斯先向他說早上好,又問他有沒有時間,邀請許星然參加今晚的一場珠寶時裝秀,許星然樂意之至,欣然同意。
陳森的消息便理所當然地忘在腦後。
從秀場出來已經將近十一點,凱倫斯非常貼心地主動提出將許星然送回
會場離他住的公寓有幾十公裡遠,許星然像每一次與凱倫斯獨處時一樣,抓住了這次機會,和凱倫斯聊天說地,從璀璨的珠寶說到街邊的野花。
從凱倫斯開懷的反應來看,許星然知道對方對今晚很滿意。
將近十二點,轎車才開到許星然的公寓樓下,凱倫斯深情地望著他,許星然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還沒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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