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灝邀請他來參加許氏舉辦的一場海上慈善拍賣,說有幾個難得一見的珠寶,會有很多國內外知名人士來參加。這個是說服不了他的,但是他又說,許星然也會來。
他今天會站在這艘船上,完全只是為了見上眼前的人一面,而已。
他承認,當許星然這副樣子出現在他的房間,有那麽一秒,他確實產生了那麽一絲不該有的心思。但這也不是許星然可以這樣和他說話的理由。
“報復?”凱倫斯將這兩個詞在嘴裡品味了一番,輕扯了下領帶,走到床尾,眼睫半垂著,問他:“你還知道你對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許星然的神情出現了一秒的怔愣。
凱倫斯現在這副樣子,完全不像是要……做什麽的樣子。他的眉頭輕蹙著,問:“你認識秦方建嗎?”
“不。”凱倫斯對於他突然岔開話題表現地不太高興,很用力地扯開領帶,扔在地上,轉身到浴室洗手。
許星然有些懵,撐著床慢慢坐了起來,後背剛才崩得太緊,驟然一松下來,酸脹感仿佛從脊椎一路爬到他的腦子,他有些無法思考。
凱倫斯洗完手,也沒靠近,倚著門框,視線不算太隱蔽地在他露出的肩頸上逡巡。許星然低頭,看到了自己身上之前被秦方建抽過、還沒有消失的紅痕。
他抿了下唇,想用被子蓋住,又覺得沒必要,任由他看著,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我為什麽會在這?”
“我不知道。”凱倫斯道:“我還想問你為什麽會在我的房間。”
“不是你……”把我弄來的嗎?
許星然半路閉上了嘴,因為凱倫斯的臉色突然黑了下來,嚴肅地告訴他,“我喜歡平等的戀愛。”
他中文的一些口語表達不是太好,但是許星然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應該是,他不願意強迫別人。
“……對不起。”許星然訥訥著,只能這麽說。
凱倫斯抱著手臂站在門邊,不是很高興的樣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又問:“你就只有這個話要和我說嗎?”
許星然張了張嘴巴,實在不知道說什麽。
他不喜歡凱倫斯,自認為和他在一起也盡到了情人的本分,給足了情緒價值。他是個很壞的人,他承認自己對凱倫斯造成了傷害,產生過愧疚的感情,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不剩下什麽了。
他能做的只有和對方道歉,凱倫斯大概看出來了,很凶地讓他閉嘴,許星然隻好悻悻地不動了。
他還在想今晚到底怎麽一回事,凱倫斯又開口了,“你的設計為什麽斷了?”許星然搭在床上的指尖無力地抓了下被單,凱倫斯問他:“是因為我嗎?”
“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他聳了下肩,“你有天賦,不要浪費。”
許星然沒有意料到他會和自己說這個,其他方面不談,凱倫斯確實在珠設上幫了他很多,他欠他一個感謝。
“謝謝你。”
凱倫斯臉上一直掛著的假笑淡了,說:“你對我真的很冷漠。”
“你之前裝的很好。”他有些自嘲的樣子,“我被你騙了。”
兜兜轉轉他又說回這個話題,許星然有些尷尬,聽他又問:“你現在和陳森在一起嗎?”
“……沒有。”
“為什麽?”
這個問題遠比字面意思更複雜,許星然茫然了幾秒,回答他,“因為我也騙了他。”
這句話的用詞和語法都很簡單,但是凱倫斯就是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在思索還是怎麽。許星然越坐越不舒服,開口,問對方能否給他找一件衣服。
總待在這裡不是事,而且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還是早點離開得好。
凱倫斯的衣服都在助理那邊,每天早上助理會熨燙好了給他送來,他這裡只有一件睡衣。總比沒得穿好,凱倫斯當然沒有內褲給他,他掛空擋穿的。
背對著凱倫斯剛套好睡褲,門被人叩響了。
許星然一抖,像隻受驚的貓一樣立刻警惕地看了過去。
凱倫斯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語氣不耐,“誰?”
“客艙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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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灝找來的服務生沒帶陳森回宴會,領著他去了艙室。
人群聲漸漸遠去,幾分鍾後,對方突然停了下來。
“陳總。”服務生說:“請您在這裡等我一下。”
陳森眼裡隱有不悅,“許星灝呢?”
服務生只是朝著他鞠了個躬,什麽也沒說,徑直向正對著他們的那間客艙走去,敲門,說:“客艙服務。”
他隱隱察覺出不對,目光緊緊盯著那扇門,直到門從裡面打開,他看到了凱倫斯的臉。
幾米遠的距離,凱倫斯自然也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半扶著門框,眉心微蹙,道:“我沒叫。”
“是許星然先生叫的。”服務生說:“他所需要的衣物我們這裡沒有,但是我們可以提供睡衣,您可以幫我問一下許星然先生的意見嗎?”
凱倫斯沒回答,許星然既然和他要衣服,絕沒有再叫人送的道理。視線緩緩從服務生的臉上移到他身後的那人身上。
凱倫斯身量很高,站在門口將屋內擋了個嚴實,神色不善地瞥過來,隱隱有警告的意味。
陳森和他對視著,終於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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