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應這句,辛予暘的眼睛先亮了,“陳森你帶我去。”
下午開會前,助理是和他說過這個事,但是陳森當時就拒絕了。
忙是一回事,不想見許星灝是另一回事。
應該說是,和許星然有關的一切,他都下意識排斥。
這麽多人在,陳森不好拂了辛予暘面子,就先應下來,辛予暘又很高興地去喝酒了。
喝到十一點多出來,陳森架著他,走到一輛黑車前,敲開窗。
車窗降下來,裡面是五個膀大腰圓的保鏢,一個挨著一個,擠得嚴嚴實實,瞪著五雙眼,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陳森說:“來個人開車。”又架著辛予暘走向自己的車。
保鏢們面面相覷,他們是辛予暘的保鏢,每次辛予暘一出門就跟著,從沒露過一次面,不知道陳森是怎麽發現他們的。
一個車技最穩的保鏢被推選出來,開了陳森的車。
車子剛動,辛予暘就醒了,問他:“我們在哪?”
“送你回去。”他擰開了一瓶礦泉水,辛予暘接過喝了一大口,眼神看著又清明了一些。
陳森這才開口,“許家的慈善拍賣,我沒想去。”
“啊。”辛予暘抱著水瓶,慢半拍地看向他。
辛予暘不知道他和許星然還有許星灝之間的彎彎繞繞,陳森也不想說,只是點了個頭。
“為什麽啊。”辛予暘摸著水瓶很是傷感,“那好吧,我晚上回去問問我爸媽。”
這才月中,許家的海上慈善拍賣定在下月月初,消息早早就放了出來,很多人爭著搶著往船上擠。辛家自然是不用的,收到了邀請函,但是辛父辛母年紀大了,不想折騰,就讓辛予暘自己去。
辛予暘不太高興,他們就說,有陳森陪你你還要我們去幹什麽?
他也不能和他們說陳森不去,不然他爸肯定要給陳森打電話,“勸”陳森去。
他一開始和陳森認識的時候,兩個人一拍即合,搞了幾場摩托賽,賺了一點小錢。然後辛予暘發現陳森在改裝上也很有天賦,拉著陳森和他另一個朋友,硬是搞了個機械公司出來,——就是陳森現在這個公司的前身。
他和他那個朋友都是不學無術的太子黨,最後就變成陳森一個人在經營。大概是因為辛家的名號太響了,哪怕陳森後來跑到了當下最賺錢的能源賽道,也沒受到什麽實質性的阻礙。等辛予暘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森已經憑著他強大的頭腦帶著他和他的朋友掙錢了。
但他爸一直認為陳森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和他們家脫不了關系,明裡暗裡都要像掌控他一樣掌控陳森似的。
只是陳森確實比較有禮貌,每次他爸說得過分了,陳森也不在意。
他爸還是太了解他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麽回事,問他:“陳森不去?”
“他去的。”辛予暘眨巴著眼。
辛爸一點不信,“他剛上路,還年輕,不能這麽端著。”
辛予暘想幫陳森解釋,辛爸打斷,“我來跟他說。”
然後一個電話就打過去了。
辛予暘尷尬地站在他爸旁邊,覺得自己裡外不是人,早知道就不問他爸了。
他爸還算和顏悅色,先和陳森嘮了會家常,然後才說到這件事,說許家還算大家大業,去認識認識沒有壞處,又說陳森太悶,會給人家落下把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是提點了他一句:“在商場上,就算你不去惹別人,你躲著當個烏龜,也會有人來踩你的龜殼。”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陳森最後回答他:“謝謝叔,我明白了。”
辛父滿意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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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秦方建的手被季循砍了後,已經過去半個月了,許星然就再也沒收到對方的消息,但是他從小到大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對人性的了解比誰都深刻,總覺得秦方建不會是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
他的舌頭好了許多,能正常說話,就是有點大舌頭,聽起來像是喝多了。
他每天按時上班下班,等著秦方建的報復,也等著陳森的傳票,但是他們卻像商量好似的,一個都沒出現。
他揮別了老板娘,從麵包店往家走,走的是一條往常都會走的小巷子。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背後凌凌的。
他加快了腳步,視野越來越開闊,就要走出巷子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重重的腳步。還沒來得及跑開,緊接著脖頸一疼,失去了意識。
他是被疼醒的,揉著脖子坐起來,四周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在哪,空氣中的水汽很重,他的褲腳都氳濕了一塊。
許星然扶著“牆”站了起來,打算先摸索一圈,才走了幾步,四周突然震顫起來。
“嗚——”
像是巨獸的怒吼,從他的天靈蓋直直劈了下來。
許星然心下一跳,身體從裡到外隱隱發寒,後知後覺——
是輪渡的聲音。
第89章 小許總
一片寂靜與黑暗中,一聲細小的吱呀聲響起,許星然立刻看過去。
應該是艙門一類的,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甲板上明亮的燈光一閃而過,許星然只能看出來人厚實的身型,很快,視線再次被奪去。
許星然的胃開始發酸,後背緊緊貼著身後冰冷的鐵皮,是下意識的防備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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