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們那麽久沒見,尹倦之小腹與膝彎裡的百合紋身帖早該褪色消失了。
但它們仍像半月前那樣鮮活矚目,仿佛一直在尹倦之的身體上汲取著他的血液生長。
“不是很快就能掉嗎?”楚玨大手穿過尹倦之勻稱的左腿膝彎,撈過來查看道。
尹倦之沒動:“新帖的。”
近在咫尺的距離,楚玨沒顧忌目光,由此確定了上次在視頻裡看見的不是錯覺。
尹倦之左邊小腹濃深的百合花圖案之下,有一道不仔細看就完全發現不了的傷疤。
那小腿呢?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楚玨沒征求同意,掰過舉起尹倦之的左腿看那道紋身,尹倦之被他嚇了一跳,靠著床頭的脊背差點滑下去,嗔怪道:“幹嘛這麽凶?”
“沒有凶......對不起。”楚玨親了親尹倦之的膝側,將姿態放得很低,同時這樣可以讓他離百合紋身更近。
他看見倦之的左腿膝窩有三四道明顯的圓點疤痕,附著在百合圖案的下面,被花卉掩埋。
那是犬牙入肉的咬傷。
楚玨呼吸漸沉,伏腰先吻在尹倦之的小腹,又吻在膝彎,寸厘不差地落在傷疤上。
呼吸溫熱,皮膚有股顫栗的瘙癢,尹倦之半睜水潤的眸,不明所以。
直到楚玨低問:“疼嗎?”
他才更加茫然地怔愣,隨即不可思議地回神。
尹倦之坐直身體,將自己的左腿從楚玨的大手中掙出來,自己低頭查看。
剛開始的紋身貼與真紋身沒什麽兩樣,顏色矚麗深沉,能掩蓋一切想要掩蓋的。
之前從來沒有誰發現過。
“能看出來?”尹倦之看了許久,還是覺得非常疑惑。
楚玨小心地觸碰他小腹,生怕手重按疼了當年不知為何會受傷的尹倦之。
“嗯,”他低聲,“我能看出來。”
緊接又問道:“疼嗎?”
接連兩次的疼嗎終於讓尹倦之覺出生疏的無措,他微微張了張唇,竟然少有地無話可說,又或被這種平常看不見的關心弄得啞然無聲。
半晌過去,尹倦之才回過那口氣,轉身下床翻行李箱,找到香煙打火機,脊背微佝地想用手掌擋火。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楚玨攏起手,非常不標準地擋火機。
火苗躥出來那刻,尹倦之反而腦袋後仰,讓嘴裡叼著的香煙暫時地遠離火簇,抬眸問:“會抽煙嗎?”
楚玨搖頭:“不會。”
“那還是算了,”尹倦之滅了火機,隻叼著煙沒再點燃,說道,“抽二手煙不好。”
他拽著楚玨回到床上,繼續慵懶地靠回床頭,一來一回已將不悅揮乾淨:“疼啊。”
尹倦之說:“特別疼。”
楚玨眉宇緊蹙,竟手足無措地不敢碰尹倦之,怕把他碰壞。
可身體過於誠實,懦弱在勇氣面前潰不成軍,他擁住尹倦之的肩膀,把他按進懷裡。
“都是小時候的傷了,現在當然不疼,我說的是當時可能疼一點。”尹倦之被小男友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說道。
楚玨悶聲說:“我能問,怎麽弄的嗎?”
“可以啊。”尹倦之抬了抬左腿,滿不在乎說,“這是許家那個小三阿姨嫁過來的時候,她帶來了一條薩摩耶,咬的。”
沒被尹倦之看見的空隙陰影裡,楚玨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地駭人冷沉。
“然後我就養了杜賓——那條叫上校的大狗,”尹倦之笑著說,“耐著性子訓完上校,我就支使它去咬死了小三阿姨的狗,那條薩摩耶死得支離破碎,小三阿姨嚇得臉煞白。但是我的報復心強,可不是那麽好哄的,就對她說下一個就是你。她當時都快嚇尿了哈哈哈哈......兩個月沒敢出現在我面前。”
笑聲愉快連綿不絕,不是作假,尹倦之是真覺得開心,無所顧忌地說:“一群賤人,還來招惹我。我訓起狗可不是玩的。”
楚玨低道:“倦之......”
“好了寶貝兒,”尹倦之黏黏糊糊地喊,側首輕親楚玨的耳垂,連氣息都在鉤引,“我們談戀愛呢,不要提其他的事了。雖然講起來我挺高興,但是我現在隻想你讓你帶給我快樂。”
他緊緊摟住楚玨的脖子,魅眼如絲:“等不及了。”
因外人引起的憤恨,此時全被尹倦之拽的“回頭是岸”激情澎湃,楚玨眸色沉著得發暗,像能吸人溺淪的深淵。
但不多時,察覺到楚玨想做什麽,尹倦之就有點不知所措地傻了眼,慌忙說:“誒誒,不不不,小楚,我說我能十二個湊一副生肖圖是開玩笑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楚玨打斷他的話音,鬼畜無害地回應說道。
眼神沒有任何退卻與松動。
尹倦之唇瓣微啟,慢半拍地無聲啞然。
——懵了。
第25章
——失算了。
這是尹倦之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這種事情上, 他愛玩兒,所以也就愛吹點牛而已。
但正常人都該知道不可以。
尹倦之完全沒想到楚玨會當真,他還非要實踐。
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這麽單純的人還能有這麽強勢的一面?
真的是全部, 整副生肖圖。
......
次日天剛亮, 楚玨睜眼, 要去劇組片場拍攝今天的殺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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