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啊!小萊, 你這是怎麽了?!”肖珊有事來後邊,看見蜷縮躺在地上,正努力伸手扶著翻倒的椅子想要站起來的許紫萊, 嚇得面無血色, 忙衝過去掛住他胳膊, 喊道, “誰打你了啊兒子!怎麽把你打成這樣!”
許紫萊的胃部痛成一團, 直不起腰。
尖銳的女聲很聒噪,他不耐煩地揮手:“松開。”
自己踉蹌站直了。
不知為何一同過來的許青雲出現在門口, 瞧清這幕,眉頭一皺:“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肖珊想繼續扶著許紫萊,許紫萊卻拒絕。胃部的鈍痛好似錘扎, 他粗重地嘶氣, 蹲在地上慢慢地揉著, 嘴裡卻不甘心地厲聲重複:“是這樣......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上次就是被楚玨捷足先登。
這次又是替楚玨做了嫁衣。
為什麽?
憑什麽!
許紫萊表情扭曲。
幾欲癲狂。
以前尹倦之前來許利的生日宴給大家找完不痛快, 晚上會去酒吧縱蕩。隨機抓人一夜昧宵。
但他不會帶情人去, 許紫萊很了解這點。
所以去年許利生日, 許紫萊算計完尹倦之, 晚上就在他常去的那家酒吧裡等著。
可尹倦之帶楚玨去了。
帶了楚玨!
他們在一個房間裡,待了一整晚。
許紫萊像個小醜,親手把尹倦之送到另一個男人的床上。
那時候......尹倦之和楚玨還不是所謂的情侶關系呢。
現在他們結婚,發生什麽事更名正言順。尹倦之美好的,漂亮的, 哭泣的,歡愉的表情及所有的低吟, 全都屬於楚玨!
只有他能看見。
“啊——!咣當——!!”
許紫萊憤怒地低吼一聲,突然把倒在地上的凳子狠狠地踹飛出去, 把剛要靠近的肖珊嚇得捂住耳朵尖叫,許青雲忙把她拉到一邊,才沒被飛過來的斷了一條腿的椅子波及傷害。
“紫萊,你怎麽了?!”許青雲看著許紫萊長大,從未見過他這幅樣子,不免擔憂詢問道。
許紫萊眼尾微微抽動,一言不發地踉蹌走出去。
憑什麽每個人都可以......誰都可以得到尹倦之,就他不可以。
明明他們之間的牽涉交集最深,他們“一起”長大,他們形影不離......他們才應該密不可分。
怒火恍惚之間,他全然忘了他和尹倦之原本是什麽關系。
仿佛經歷過暴力拆卸的房間裡轉眼僅剩驚魂甫定的肖珊和面色沉著的許青雲,周圍浮留一絲濃香。
尹倦之就是被這抹香和酒裡的東西折丨磨得燥熱難丨耐,雙重效力把最後的清醒神智越扯越遠,直至完全抓不住了。
耳邊卻總有一道扭幻的聲音不停地說話,像魔鬼,尹倦之揪住胳膊,幾近讓指甲陷進血肉,想把它們驅趕揮散。
可那些聲音一直在。
一直在一直在......
“你知道你媽到底是怎麽死的嗎?”
“我、知、道。”
“......她被逼瘋了......你是被設計的一環。”
“很可憐。”
“......她死了......更可憐。”
她是怎麽死的,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自鯊嗎?誰讓她自鯊?
誰自鯊?......誰讓誰自鯊?
尹倦之想不起名字,明明近在眼前,明明看見了虛無晃動的影子,他卻怎麽都憶不起來。腰肢胡亂扭動著蹭被子,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剩,抓著床單往臉上蓋,仿佛在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周身布滿厚繭。
藏起來,藏起來吧。
“倦之......”楚玨覆蓋在尹倦之身上捧住他的臉,親他。毫不費力,尹倦之淚眼朦朧,似乎這一刻誰來都不會拒絕,溫順地啟開紅豔的唇。
“好倦之......不難過了。”
誰在哄他,為什麽要難過?
為什麽不難過?
怎麽才能不難過......
他們今天都喝了不少酒,尹倦之頭腦混亂,卻迷迷糊糊地知道從楚玨的口腔裡嘗到了酒液的味道。
他醉得更厲害了。
“不要碰我......”尹倦之瑟縮著肩膀,想往角落裡藏,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我怕......”
“狗......大黑狗......”他哭著迷茫地說,“許......他叫什麽,我怎麽想不起來。我忘了......可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
楚玨雙眼通紅,啞聲:“不碰你,不碰你。”
“倦之,別怕,不要怕。”
“......你摸摸,我啊,”尹倦之聽不到楚玨回答,他像是害怕自己一個人待在黑暗的空間裡,又忘了剛才的話,揮著手主動去摸索楚玨,“混蛋,你怎麽不抱抱我......我難受。”
楚玨從來沒離開過尹倦之身邊半毫米,他更頻繁地吻懷裡人的唇,更緊地擁抱他。
“藥......”尹倦之吐字不清地呢喃,“我是不是得喝藥。你是誰......楚......玨。我難受。”
他躲進楚玨的懷裡,一呼一吸都需要很用力,好像輕一點氧氣就會無情地離他而去,為了活著他不得不賣命:“我好熱,好熱啊。我喘不過氣了,楚玨我真的好難受,藥......我胸口,心臟好沉,喘不過氣了......”
“不喝藥。”楚玨顫聲,一句一句地哄著尹倦之,“倦之喝酒了,其他的藥不能再喝了,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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