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行人一路闖過混亂躁動的人群,於無數道注視中,氣勢洶洶地停在路煬面前。
領頭男生居高臨下道:“你就是路煬?”
路煬眯眼盯著這群明顯來者不善的人:“有事?”
他話音剛落,一隻手猛地朝深藍翻領伸來!
但男生指尖尚未來得及觸碰,下一秒就見路煬同樣反應極快地朝後退去半步,擦過衣領的瞬間,男生手掌又立刻緊隨而上。
路煬眼睛幾不可聞地危險一眯,正欲抬手側擋,另外一隻修長的手橫空截來——
“哇哦,”賀止休一手拎著餐盤,一手攥住男生的手腕:“在學校內公然動手屬於霸凌行為吧這位同學,不太好啊。”
“霸凌?”
男生仿佛聽見什麽笑話,嗤笑一聲,繼而聲音如三九寒冬般極其冰冷道:“那他擅自透露白棲隱私,並添油加醋傳播整個學校算什麽?”
路煬:“?”
賀止休:“?”
後邊慢一拍剛氣勢洶洶衝上來的宋達當場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出個四腳朝天,嗓子裡的怒吼硬生生半途轉為一聲懵逼的:“哈?”
場面沉寂數秒。
路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說誰透露白棲隱私?”
只見領頭男生身後,一同前來的其中一人格外盛氣凌人地冷哼一聲,旋即揚起手居高臨下地指向路煬,高聲道:
“除了你還有誰!?”
路煬:“???”
路煬:“…………什麽玩意兒?”
第15章 教導處
“——說說吧,都怎麽回事兒,”
教導處內冷氣凜然,肥大的茶水缸中蓄滿滾滾熱水,輕盈而上的蒸汽裹挾著茶香熏滿整間辦公室,將白霧後方,教導主任那張圓滾滾的面孔生生熏出一絲彌勒佛的慈和感。
彌勒佛不疾不徐地輕輕衝滾熱水面吹了口氣,嫋嫋煙霧霎時方向一轉,朝正杵在中央整齊站立的一排學子紛揚滾去。
“在校食堂公然打架,數人互毆,吸引來大半的同學圍觀,差點兒把洗碗櫃都碰壞,”彌勒佛語調平直舒緩,咽下口中的茶水後,才再次緩緩抬起眼,補完後半句:
“——據說還有出言不遜的辱罵?”
站在邊側一直低著腦袋的宋達聞言立時抬起頭,不服氣道:“明明是楚以維他們先莫名其妙來尋釁滋事,我們充其量也就是算正當防衛——”
“呵,”
只聽間隔數步外,方才在食堂上,指著路煬言之昭昭的平頭突兀地冷笑一聲。
他夾雜著火星子道:“是他先管不住嘴四處亂散播謠言,那就得做好挨揍的準備。”
宋達當場就火了:“你他媽說誰管不住嘴!?”
“打,打起來。”教導主任捧著茶缸子輕吹了口:“打完自覺回宿舍收東西回家,父母問就說我勸退了,啊。”
眾人:“……”
如果說平頭的話如同往油鍋裡潑水,那麽教導主任這態度無疑就是朝著烈火堆狂噴乾粉,三下五除二就把即將爆開的火氣死死鎮壓。
然而楚以維是個遠近聞名的校霸,身邊跟著的幾位儼然也都是群混不吝的,閉嘴了沒兩秒,又有人想開口說什麽。
但未來得及出聲,就見教導主任放下他那大茶缸子,抬眼在面前顯而易見劃分為兩派、每一邊各三人,統共六位問題學生身上一掃。
最終卻十分意外地落在了杵在最邊緣、正倆手揣在外套兜中的賀止休身上。
少年身高格外出挑,面容俊美卻尤為陌生。
清早前來報到時,灑落於脖頸上的黑發,此刻被皮筋簡單束在腦後,從斜側面望去活像添了條深黑色的細小尾巴。
若不是身上那件稍顯不合身的外套,其實很難辨出他是學生。
——因為氣質實在太過於散漫了。
但在教導主任望來的瞬間,賀止休又格外敏感地轉過臉。
他仿佛料到了對方會看來一般,視線相觸的刹那,只是漫不經心地闔動了下眼皮。
隨即就聽教導主任開口道:“你就是三班新來的轉學生吧?”
賀止休淺淺點了下頭。
“正好,來說說,”教導主任衝他揚了揚下巴:“你一個新來的,怎麽也起衝突了?助人為樂還是見義勇為?”
賀止休唔了聲,笑道:“您要這麽認為那也可以。”
這態度換個老師來這會兒估計已經暴跳如雷了。但這位教導主任不僅外形像個彌勒佛,性格居然也極其相似。
此刻聽聞也不惱,反倒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而看向被火氣憋得面色通紅的宋達:
“那你呢,動手理由是什麽?”
“那群傻——對方不分青紅皂白汙蔑路煬,還上來就要動手,”
宋達眉宇緊鎖成川字,邊說還邊衝隔壁重重哼了個氣音:“我這是正當防衛!”
“那就是為了朋友出頭了,還挺講義氣,”
彌勒佛目光一轉,又落在了中間隔著數米的楚以維那一派身上:“那你們呢?都怎麽回事兒?”
平頭同樣面色不善地冷哼一聲:“還能為什麽,就因為他暴露白棲的隱私,才害的白棲今早離校的!”
“就是,”
另外一人夫唱婦隨似得說:
“肆意透露別人隱私,還添油加醋傳播全校,還帶上我們楚哥,最後害的白棲精神崩潰上午的課都沒上完就請假回家,我們為什麽不能找他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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