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達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又忍不住問:“那老班怎麽還把你倆叫過去臭罵一頓?”
“也沒有罵那麽嚴重,”賀止休說:“主要是談了談。”
“談啥?”宋達不禁好奇問。
賀止休動了動唇,似乎想說。
但臨到話口又忽然一頓,偏頭看向路煬。
只見學霸指尖在屏幕上飛舞,似乎終於回完了最後一條消息。
他放下手機,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道:“談江潯。”
雖然那天為了防止被班主任當場抓獲而提前離開,但路煬在離開宿舍時,在宿管那裡留了底。
夜不歸宿的事情估計沒到第二天天亮,就被班主任徹底抓包。
不過大概是礙於第二天就是期中,擔心影響到路煬的考試狀態,班主任愣是等到了今天,所有考試結束後,才終於把倆人同時叫到了辦公室。
幾乎在踏入大門的前一刻,倆人都以為這下少不了一頓罵。
路煬甚至提前想好了,假如班主任提出要找家長,要如何應對的情況。
結果卻十分出乎意料。
班主任既沒有大發雷霆地訓人,也沒有說要匯報家長。
發頂稀疏手腕雷霆的班主任,這次只是簡單詢問了下當天晚上的情況。
在得知是江潯自己不肯去醫務室以及叫救護車,而路煬只是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帶著人翻牆後,甚至點了點頭,正兒八經地誇了一番路煬的熱心與果決。
“但如果以後碰上類似的情況,我希望你們第一時間還是要通知給我——或者不一定是我,通知給你們信任的任何一個老師,都行。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不是你們人為想掌控就能掌控的,必要時候還是可以多依賴大人——明白了?”
等路煬與賀止休分別點了頭後,班主任才推著眼鏡轉移話鋒:
“還有一件事,關於昨晚江潯的,他的情況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半個小時前的辦公室人來人往,監考歸來的老師們抱著卷子進進出出,閑聊動靜幾乎與課間的班級沒太大區別。
班主任說話音量並不大,幾乎脫口的下一秒便被吵雜動靜所淹沒。
——盡管如此,他依然沒有直接說出江潯的問題。
“嗯,”路煬在喧嘩中淡淡地點了頭,“知道。”
“他委托我轉告你們,希望你們能替他隱瞞這件事,”班主任頓了頓,推著眼鏡說:“他說她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未來可能會有不同以往的情況發生。”
賀止休只知道江潯腺體在發生變化,極大可能性會從Beta分化成Omega,但並不知道江潯為此而恐懼什麽。
因此當下陡然聞言,順口問了句:
“擔心以後回來會被其他人議論麽?”
班主任不置是否:
“其實不論變化為何,決定一個人是什麽樣、亦或者該是什麽樣的,從來不是外在的某些條件;盡管這些東西我們無法避免,但老師希望你們以後碰到類似情非得已的情況,不用過度苛責自己。”
“人生無常,但世界很大。”
·
高空橘紅,懸日朝西邊墜去,寒風不帶絲毫暖意,毫不留情地吹毀宿舍樓底每一位學子或精心或隨意的髮型。
宋達捂著腦袋衝著空氣一通輸出完,才回過頭:“所以江潯生的到底什麽病啊?怎麽那麽嚴重……不會危急性命吧?”
“不清楚,”
畢竟被交代了不讓說,賀止休索性隨口含糊道:“說是還需要持續住院檢查,會不會危急性命還真說不定,也不是沒有前科。”
一旁沉默的路煬不由抬眼,狐疑問:“你怎麽知道還有前科?”
“唔?”賀止休仿佛沒料到路煬會問這個,微妙地頓了下,才說:“聽響哥——就是那天找我們的那個醫生,陳響說的。”
“不過他那個例子不太一樣,主要是Beta的腺體出現了一些難以治愈的變化——類似基因病吧。” 賀止休頓了頓,又低笑著小聲開玩笑道:“不過Beta分化成Omega倒是連他都頭一回遇見,還跟我絮叨說,學醫以前一直以為這是只會發生在小說裡的事情呢。”
出乎意料的是路煬沒說話,只是很輕地眨了下眼。
隔了會兒他才收回視線,淡淡應道:“可能吧。”
——這話其實沒什麽不對勁,但賀止休莫名聽出幾分興致不高。
說不上哪兒有問題,又好像哪裡都是問題。
“怎麽了?”
賀止休不禁放慢腳步,垂著的那隻手去勾路煬指尖:“考試壓力太大,累了?”
四面八方都是人,宋達就在兩步之前,只需要一個回頭,就會立馬發現到倆人間的小動作。
路煬幾乎是下意識拍開賀止休的手,別過視線:“沒有。”
賀止休眯了眯眼,顯然不太信。
正欲再問,遠處忽地傳來一聲沉悶重響。
——只見數米之外的樹叢下,水泥地面凌亂地堆疊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大概是裝的太沉,半人高的行李箱直接歪倒在了地上,將上頭掛著的背包直接甩飛了出去。
“嗯?”賀止休下意識望去,緊接著他不由揚起眉峰:“那人似乎有點眼熟?”
“隔壁小花,”路煬也跟著看去,淡淡道:“之前在宿舍樓下見過。”
前方的宋達顯而易見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但大概礙於之前告白被拒的緣故,他少見地靜止在原地沒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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