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吐息灑在指尖,齒關與薄唇擦過皮膚時,留下一點很細微的癢意,順著血管蔓延而上,瞬間撓進了賀止休的心底。
他動了動唇,下意識想說點什麽。
但還沒來得及出口,路煬已然抬眼轉身。
咽喉糖被他卷至口腔側面,那張向來素白乾淨、冷若冰霜的側臉,瞬間凸起一個罕見的小鼓包。
“想要違抗老天爺就努力學習,不要下次考試還跟我隔著天南地北,”
頃刻後,路煬雙手拽在衣兜中,頭也不回地朝樓下邁去,隻余末尾幾個字毫無征兆地垂直砸進賀止休心裡。
“——知道了麽,男朋友。”
鈴聲驟起,潔白如雲的卷子如信鴿般翻飛,伴隨著監考老師的聲聲呵斥,一張又一張地灑落在了堅硬冰冷的桌面上。
賀止休支著下巴,直至鈴聲正式響起,世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筆尖劃過卷面的沙沙聲時,他才眨著眼,終於從朦朧膠質的夢境中回過神,長長吐了一口氣。
怎麽辦呢。
賀止休垂下眼睫,凝視著眼前白底黑字的卷面,沉吟了好片刻。
直至講台上的監考老師忽地起身,朝下方緩步邁去時。
他終於拿起筆,拔開了筆蓋。
試試吧。
賀止休無聲地想。
……畢竟他都叫我男朋友了。
第75章 談話
“試個錘子!我現在得了看見解字就會原地灰飛煙滅的病, 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絕對不可能再念任何一個單詞,洋鬼子就是我這輩子命中注定的死敵!”
周六午後,最後一場考試宣告結束,所有人半死不活地倒在位置上, 整棟教學樓上空, 都盤旋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死氣沉沉。
唯有方佩佩獨自一人抱著最後一道壓軸題,試圖找人一起探討一下。
結果目光逡巡過整個班級, 愣是沒人願意跟她一起。
“放棄吧佩爺, ”
許棉楓沉痛而堅決道:“沒有人剛從苦海裡脫離還願意再回去面對殘酷現實的——不要過來,我現在看見數字我都能吐, 嘔——”
方佩佩簡直無語,重重地翻了個白眼,隻得轉頭朝宋達看去:“路煬呢?怎麽一直沒看見他呀, 我想找他對下答案。”
宋達狀態沒比許棉楓好到哪裡去, 聽見方佩佩不是來跟自己探討壓軸題的,才終於放下心來, 有氣無力道:
“他跟賀止休一起被老班叫走了。”
“班老師?”
方佩佩頓感疑惑, 忍不住猜測道:“為什麽呀?難道因為江潯身體不舒服又要請假, 所以準備繼續讓路煬當班長麽?”
旁邊上一秒還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幾人,聞言立刻紛紛湊過腦袋,滿臉八卦:“啥?江潯又要請假?”
“是啊,你們不知道麽, ”方佩佩說:“前天晚自習他身體似乎又開始不舒服了,所以這兩天考試都沒有參加。我早上在食堂聽見班老師在跟教導主任聊,說他好像又要住院, 十之八.九短期內應該又來不了了。”
高二開學分班後,江潯雖然被選舉為了班長, 但因為沒待多久就請假休學,班上大部分人其實對他並不大熟悉。
當下聞言,只有幾個高一與他同班相熟的人不由輕輕啊了聲。
“不過這跟賀止休有啥關系,”
姚天蓬嘬著速溶奶茶疑惑道:“他怎麽也被叫去了?”
宋達眨了眨眼,正準備回答,頭頂鈴聲乍然響起。
緊接著前門倏地被人推開,只見班主任站在門口揚聲道:
“提前下課了啊,要回家的抓緊收拾東西,留校的待會吃完晚飯,自覺回來上晚自習,我會挨個點名檢查,一個也別想逃跑,嚎叫也沒用——原地解散!”
期中舉行在周五與周六,最後一場正好結束在下午,周末僅剩不足一天半的時間。
雖然不強製一定要留校,但離家遠的基本都自覺留了下來,懶得折騰。
此刻陡然聽見還得上晚自習,一時間走廊內堪稱哀嚎遍地。
“喏,你倆的。”
教學樓底,宋達提著倆書包各自往前一拋。
賀止休揚手接過,還順便替路煬的也撈了一把。
他無比誠懇道:“達達你人真好,省的我跟路煬煬再上去拿了。”
“廢話,我是誰?整個應中暖男排行榜我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懂否?”
宋達立刻單手揣兜,無比做作地朝後捋了下額發,轉而又意有所指地譴責道:
“我可不像某一些人,丟下此生唯一的摯友,自己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出去跟人快樂玩耍。”
某一些人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伸手接過書包就往肩上一垮。
仗著考完試,四面八方也沒有老師,路煬大咧咧地掏出手機,冷酷道:“叫完你,我怕成績出來阿姨喊我去給你哭墳。”
宋達:“……”
“聽聽這話,別傷心了達達,”
賀止休抬手拍了拍宋達的肩,從表情上看他大概是真的想安慰,但嘴角與尾音上的顫動依然暴露了他此刻在憋笑的事實。
Alpha忍著笑寬慰道:“這說明路煬煬確確實實在關心你,說明他心裡有你這個此生唯一的摯友——再說了,我們也沒有出去玩耍。”
“所以江潯半夜突然舊病複發,你倆翻牆送他去醫院這事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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