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麽不說話了路煬煬,”賀止休用腳尖踢了踢路煬的椅子,“不是說好除了內傷什麽都可以嗎?”
“……滾,”路煬把伸來地腳踹開,“拿出手機自己上。”
賀止休理直氣壯:“我受傷了,手疼。”
他倆說話聲並不算大,但架不住夜色漸深,店裡的人來來去去好幾撥,每走過一個就要偏頭朝這望兩眼。
直到隔壁桌那對因為一把遊戲,成功從來時的濃情蜜意,變成現在的你踢我踹罵罵咧咧,才終於吸引走了大部分視線
路煬深吸一口氣,冰碴子似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疼死你拉倒。”
話是這麽說,但手卻再次拿起了棉簽。
曹盧圍趁亂那一拳沒揮出什麽力度,主要還是唇角的肉太脆弱,磕著牙齒把皮磕破磕腫了。
店內光線照不到這側,路煬隻得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充當照明。
他一隻手拈著棉簽,冷冷吩咐:“自己滾過來。”
賀止休果然依言,乖乖“滾”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圖方便還是別的什麽,只見他略微傾身,雙手越過與路煬之間地空隙,撐在了路煬座椅的把手上。
刹那間從其他角度望去,仿佛他們在偷摸乾點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
“還上酒精麽?”
賀止休突然說:“我還是高中生,這算不算違反禁止喝酒的校規?”
路煬按下莫名湧上的不自在,冷嘲道:“那正好回去就讓彌勒佛給你開了——別動你那破嘴,再廢話自己拿著藥滾進去上。”
賀止休果然依言不動了。
但畢竟嘴不像手,傷口小,難找,一連戳歪了好幾次,路煬終於煩了。
他把手機往腿上一擱,手指掐住賀止休的下巴,拇指抵在唇角下方那塊肌膚,輕輕朝下一拉,露出內側的傷口。
旋即眯著眼,將沾著酒精的棉簽往微微紅腫的淤血處輕輕一抹。
“行了,少舔,”
路煬松開手:“待會再去買瓶西瓜霜,噴兩天估計就沒事。”
說著他正欲後退起身,就發現賀止休的手還壓在椅子把手上。
“松開。”
路煬屈指一敲把手。
賀止休沒說話,也沒動,只是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許久之後,他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說:“其實也沒有很疼。”
路煬一愣。
“我不是第一次打架,也不是第一次磕破皮。人從出生開始,就會歷經無數次跌倒再爬起;但就像那天遊戲時,你說A不能讓自己沉溺於他人的陰影下那樣,我們也不能一直沉溺在過去的人的靈魂之下,把自己困住,無法向前。”
賀止休視線由下至上地望著路煬,聲音沙啞而艱澀:
“生命很長,我們都要學會掙脫藤蔓,讓自己自由生長。”
·
“——乾/他/媽的。”
粗糲嗓音突然從後方傳來,伴隨著難以忽視的罵罵咧咧。
刹那間四面八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轉頭望去。
只見曹盧圍站在馬路牙子邊,滿臉戾氣地摸著自己腫脹發青的臉龐:“要不是看在預賽馬上要開始不能惹麻煩,老子特麽當場就找人弄死那孫子。”
“你今年確定要報名?”身邊的衛一一問了句。
“廢話,不然我特意找你合作直播玩瞎麽?”
曹盧圍忽地想起什麽,又問:“話說昨晚那場流量怎麽那麽差,你是不是糊了啊,我一晚上都特麽沒漲幾個粉絲。”
衛一一翻了個白眼:“你蹦那倆下台階有個屁用,耍什麽亂七八糟的招,觀眾又不懂那些,想要流量再怎麽也得之前路煬在爛尾樓那場。”
誰知曹盧圍嗤笑一聲,大言不慚地說:“那天那場我看了,不是我用不出來,是老子不屑,懂了嗎?”
衛一一狐疑地瞅他。
“也虧得你找了我,你當時要找路煬,你以為還能有當初那流量?想得美呢。”
曹盧圍哼笑著踏進奶茶店:
“他兒子跟當年池名鈞同樣垃圾,就會那點招人眼球的不要命招,還會什麽?蹦那兩下就牛逼了?你們外行人就只會看熱鬧,實際就是驢糞蛋子兩頭光。”
曹盧圍跨過門口露天桌,腳踢歪了旁邊空椅也毫不在意,兩手插兜:“父子倆雙廢物,這次比賽估計也就窩在家裡衝著他爹墳頭哭咯!”
他話音未落,衣服陡然被人從後一拽。
領口勒上脖子事,曹盧圍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當即怒不可遏地轉過頭。
“垃圾話很多是吧?”
只見身後,路煬面若寒霜地看著曹盧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牛逼?”
曹盧圍沒料到還會在這兒碰上,一時間新仇舊恨交織在一塊,男人當場滿是不屑地嗤笑了聲,居高臨下傲慢道:
“反正比你、和你那個廢物爹,牛逼。懂?”
“行。”路煬啪嗒一聲松開手,從座位上緩緩站了起來:“這周六爛尾樓,你不敢來就是孫子。”
曹盧圍一愣:“你想比?”
“怕了?”
“怕個屁,”
曹盧圍凶惡地瞪著路煬:“但是比麽,得有個條件。第一得開直播,讓所有人看看你是怎麽一敗塗地輸給老子的。”
他頓了頓,忽地像是想到什麽,陰惻惻地笑起來:“第二,從今往後你就得放棄滑板,承認你爸池名鈞是個廢物,所以他的兒子——你,路煬,你也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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