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橋立刻慫了:“我天哪,那你不早說,不會被聽見了吧?”
旁邊的路煬也是一愣:“我媽?”
“是呀,我前兩天跟她說了我來給你開家長會,問她有沒有什麽需要托我跟你們班主任聊的。她說等她想想,剛來的路上才給我發了個清單。”
池悅沒搭理周喬橋,按亮手機似乎準備給路煬看看。
結果屏幕人臉解鎖完,她又陡然想起什麽,把屏幕朝下按回掌心:“哎呀忘了,這是私密事項,不能給你知道。”
路煬:“……”
家長會聊個情況還能搞出清單,還私密事項不讓知道。
一旁的簡直周喬橋被大人的心機驚呆了:“你們大人窺私欲和控制欲怎麽這麽重,能不能給我哥一點自由!好可憐啊我哥。”
“下周你的家長會也有一樣的待遇,允許你提前可憐你自己。”池悅冷酷無情地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路煬身邊從頭至尾杵著的身影,不由咦了聲:“你是?”
“阿姨好,”
賀止休禮貌而從容地自我介紹:“我是路煬的同桌,我叫賀止休。”
他故意咬重了同桌兩字的發音,惹的路煬不由自主地朝他側目。
池悅卻忽然驚乍道:“呀!原來是你呀。”
賀止休抬頭,臉上不由顯出幾分困惑:“我們見過?”
“沒有沒有,”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陡增的音量與態度,池悅連忙笑道:
“我是聽小喬說的,半月前你們不是一起去遊樂園麽,回來她跟我說小煬身邊多了個關系特好的同學,全程形影不離,走哪兒都貼在一起,關系親密程度都要超過宋達了——哦對,小煬還特別喜歡他。”
路煬:“……?”
周喬橋本來還窩在旁邊為下周的家長會而瑟瑟發抖,陡然聽聞末尾那句,險些一蹦三丈高,當即扒拉著親媽大腿滿臉驚恐:
“最後一句我沒說!我的親媽你快別胡說八道!我最多隻說了可能會超越達達哥而已!!”
池悅毫無危機感,心大地揮揮手:“嗨呀差不多啦,你哥那麽孤獨地一匹狼,終於有了新的好朋友,肯定是因為很喜歡他。不然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成為好朋友呢?”
路煬:“…………”
他下意識想張嘴反駁,然而話到嘴邊,又覺得這樣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尤其事實確實如此。
即便池悅的結果是錯的,但思路七扭八拐居然點破了真相。
路煬暗吸一口氣,掩去內心蒸騰而起的不自在,用冷的那隻手揉搓耳垂,試圖以此降溫。
正欲開口打斷,身旁的賀止休忽地率先開口。
“您說得對,我也特別……”
賀止休停了停,像是故意,又像是借機回應那句誇張化的形容,誠懇而緩慢道:“……特別喜歡路煬。”
周喬橋的驚恐戛然而止,表情化作空白;
路煬搓著耳垂的手徹底終於揉不下去了。
唯獨池悅滿臉欣喜,完美展現了思維上的筆直程度與性別無關,只和人有關。
她當即無比欣慰地替自己大侄子表白,就差熱淚盈眶了:
“我們家路煬可好啦,雖然性格冷了點,但是外冷內熱,刀子嘴豆腐心,心地還善良,高中時候的友情能長存一輩子,你們要一直當好朋友呀!”
“小姑,”
路煬終於忍無可忍打斷話頭,吸了口氣,佯裝鎮定地指向體育館:“演講快結束了,得做家長登記。”
池悅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連忙朝大門邁去:“哎呀我都給忘記了。都怪高架橋的連環車禍,給我堵得頭暈腦脹,早知道就直接坐地鐵了。”
她走到一半,目光看見裡頭琳琅滿目的位置,又停了腳:“你們班在哪個位置呀?”
“我帶您進去吧,”
賀止休主動上前,他本就高,一米八八的個子站陰影裡都惹眼,此刻邁進光裡,俊美的臉龐立刻奪走了身高的優越。
黑發被風吹得揚起落下,唇角一如既往端著笑,一雙桃花眼微彎,眼底是幾欲賁發的笑意。
仿佛剛剛經歷了什麽特別開心的事情,整個人看上去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池悅張了張嘴,等人過來才悶出一句:“你這臉長得,你成績肯定不好吧。”
賀止休:“……?”
周喬橋沒忍住:“怎麽以貌取人,長得好看就一定成績不好嗎?那為什麽我哥那麽逆天!”
“你哥的臉和性格就是磁鐵,別人衝著臉來,暈著嘴走,”
池悅犀利點評道:“但是小同學,你不一樣,你這嘴跟你這臉,肯定是個受歡迎的早戀大戶——我沒猜錯吧?”
賀止休眉梢一揚,余光輕飄飄地在不遠處的路煬身上臨摹,轉而道:“受不受歡迎不知道,不過大戶是沒有。”
周喬橋的社牛和自來熟顯而易見是遺傳自親媽,池悅立刻八卦地豎起耳朵,試圖聆聽少年的青春心事:“哦?沒有嗎?”
“沒有,”
賀止休在風中輕言細語,說給池悅,說給自己,更說給數步之外的路煬,意味深長又難掩笑意:
“我最近才找到了初戀對象讓我情竇初開。”
演講還沒到尾聲,席間各班開始拿著花名冊進行家長到來統計。
賀止休帶著池悅邁入體育館,轉瞬之間,方寸之地只剩下路煬與周喬橋兄妹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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