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哥,”許久之後周喬橋終於憋不住了,抓著路煬開始跺腳:“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早戀了!”
大門有老師走出,聽見動靜下意識聞聲望來,好在並沒有聽清周喬橋到底說的什麽,只看了一眼,嘟囔了句怎麽混進來個小學生,轉頭又走了。
路煬心下暗籲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衣擺又被周喬橋拽住。
小學生年紀小小心眼卻多多,立刻用起了撒嬌攻勢,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道:“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快告訴我你唯一的親妹吧!”
“……”
路煬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兩件事,一件是目睹他爸意外身亡後,噩夢纏繞的數月,他瞞著所有人,騙著自己的大腦,在驚悸與恐懼中,強迫自己再次踩上滑板,掙扎著爬出噩夢;
第二件事是那天遊樂園之後,公交車從漆黑隧道穿梭而出,義無反顧地奔向漫天雷鳴與暴雨,玻璃蒙上雨霧,遮擋了世界,他卻在小學生澄澈乾淨的目光中,掙扎著看清了自己的心,並點了頭。
一次面對無法改變的過往;
一次面對前路不明的將來。
此刻小學生再次試圖八卦現狀,路煬莫名難以啟齒。
談戀愛很稀松平常,路煬與賀止休在談戀愛,這句話卻莫名讓人不知道怎麽說。
於是路煬當即抽出手用力按住小學生的腦袋瓜子,凍著臉故意道:“你語文幾分?”
周喬橋:“…………”
小學生被掐住死穴,終於啞火安分下來。
體育館內賀止休的二度進門直接被生不如死的宋達拽住,死活走不了,還被塞了一份花名冊幫忙統計到來的家長情況。
這本來是身為班長的路煬的工作,此刻有了人乾,他當即沒什麽良心地衝館中的男朋友與發小一擺手,帶著小學生參觀起學校來。
應中作為私立,佔地面積大也是招生賣點之一。
幾棟教學樓與操場逛下來,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走了十多分鍾。
路煬拎著一兜子小超市買來的飲料與周喬橋挑選的零食,再回到體育館門口時,演講剛準備到尾聲。
宋達和賀止休都沒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被按在了位置上原地坐下。
路煬索性帶著周喬橋在走道邊的長椅就坐,順便拎起一瓶果汁擰開蓋遞給對方。
小學生接過果汁抿了口,表情欲言又止。
從神色看,很明顯是被還沒得到回答的八卦哽住,此刻走了一路也沒墜下。
“幹什麽?”
最後是路煬主動開口,怕她把自己憋死:“有話就問。”
周喬橋咬著瓶口,心說我想問的你又不肯說,問也是白問。
她糾結片刻,最終決定換個問題:“滑板國際大賽的預選賽快開始了,哥你準備什麽時候報名呀?”
路煬頓了下,半晌後才說:“再說吧。”
“啊?為什麽是再說,你之前不是說過這屆一定要參加嗎?”
周喬橋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所有八卦心思都被消滅了:“你說舅舅的夢想是四十五歲之前一定要踏上一次賽場,這屆正好就是四十五……”
她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想到了什麽,萎靡道:“還是因為舅媽嗎?”
“……沒有,”
路煬揉了揉周喬橋地發頂,放緩了語氣:“各種原因吧。”
周喬橋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
但她又太清楚路煬的性格,她的哥哥很厲害,厲害到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總是一個人壓著不願吐露,隻想自己解決,自己承擔。
他說各種原因那必然是真的各種原因,至於到底是什麽,周喬橋不知道,也清楚自己大概率如何撒嬌如何問,路煬都不會透露半個字。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見。反正你才高中生,沒了這一屆,還有下一屆,上了大學畢了業就可以自由去參加了,誰也阻擋不了你。”
周喬橋轉身坐回路煬身邊,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路煬聽:
“你超級厲害的,我看到了視頻,雖然沒人說那個是你,但是我認得呀,那麽能飛的還飛的那麽酷的人只有我哥哥一個。”
路煬罕見地忍俊不禁,調侃了句:“板圈人那麽多,你哪來的那麽篤定。”
“不一樣呀,你的姿勢,起步,踩地時候的動作,刷板跳躍時腳彈起的弧度,很明顯的,你跟很多人不一樣。我第一次在你家樓下看見,媽媽跟我說看到沒,那個酷的要死的人是你親表哥,我就記下了,”
周喬橋晃著腿仰頭喝空果汁,然後啪嗒一聲將空瓶重拍在木椅上。
她仰起頭,杏仁大的眼睛裡閃爍著星光,聲調昂揚地說:
“哥,你一定要去參加,錯過這一屆,那以後就不為了舅舅,為了你自己,也要去呀;你那麽厲害,也那麽喜歡它,老師說秉持熱愛去埋頭努力的人早晚會發光。”
風聲拂過,枝葉低語,月牙高懸的天穹,濃鬱夜色不見任何一顆星星。
周喬橋稚嫩的嗓音卻鏗鏘有力:“路煬哥,你一定要去世界發光。”
·
漫長寡淡的演講終於結束,家長們暈乎乎的被灌輸了一肚子雞湯理論,走出來時一半人醍醐灌頂,一半人哈欠連天。
大概是覺得路煬仨人迎賓又要帶領回班怪辛苦,三班以方佩佩為首,又自發組織來了幾個人,舉過班牌主動接替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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