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止休振振有詞,又傾身貼近:“今晚降溫,天氣預報顯示只有三到六攝氏度,你真的忍心麽?”
路煬揚起一側眉梢,垂著眼回視,故意反問:“我為什麽不忍心?”
“……”
賀止休呆愣地眨著眼,足足好半晌才終於回過神:“嘶,路煬煬你變了,我現在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背著我在跟誰偷偷網聊了,我要檢查你的手機了……”
說著他果然低頭作勢要去看。
出乎意料的是路煬絲毫沒避諱,任由屏幕上的光照在賀止休面龐。
熟悉界面映入眼簾時,賀止休故作嚴肅地神色驀然一頓。
“報名登記須知?”
賀止休不禁抬頭,意外道:“你準備報名了麽?”
剛洗過澡的Alpha渾身熱氣,與周遭的冰冷空氣形成鮮明兩極差。
路煬被箍著下不去,索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住,懶洋洋道:“沒有,隨便看看。”
——然而要是真的隨便看看,可不會在進入狀態學習狀態之後,又突然掏出,還看的格外專心,連有人走到背後都沒半絲覺察。
賀止休也不揭穿他,隻低頭再次朝手機看去。
半晌他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句:“所以現在比賽規則是真的取消性別劃分賽道——甚至連男女都不分了?”
“嗯,官方頁面也正式標出了。”路煬邊說邊點開公示欄。
顯而易見他方才是開出看過地,因為寢內那爛到出奇的網速之下,此刻僅加載了不足數秒便跳轉過去。
緊接著顯現出一串白底紅字的新賽製告示,上頭第一列果不其然寫著取消按性別劃分賽道的通知。
賀止休定睛凝視片刻,不禁問:“那假設你去參加,是不是意味著,你的對手就是報名參加的所有人?”
“差不多,但那也得過了各個地區的預選賽再說。報名體量很低的情況下,就算取消賽道劃分,也未必能遇上太多的人。”
路煬意興闌珊掃過屏幕上早已爛熟於心的新賽製,正欲滑出鎖屏,一隻手陡然將他半途攔截,生生把即將滑出去的界面又給強行拉回了原地。
手背被熟悉的體溫牢牢包裹,路煬莫名其妙:“你幹什麽?”
“我想看看到時候如果比賽正式開啟,現場會不會有攝像直播之類的,”
賀止休半眯著眼尤為認真地盯著網頁,然而一目十行飛速掃過所有須知,也沒有看見任何一道與比賽現場相關的條例。
他不由困惑:“怎麽都沒寫呢?”
“寫這玩意兒幹什麽,”路煬無語地抽回手機,哢擦一聲鎖屏倒扣在桌上。
賀止休看了個空,又把手重新箍回路煬腰上:“為什麽不寫,這難道不重要麽?”
路煬沒明白他的腦回路,垂眸反問:“這哪裡重要?”
“一場戴著口罩的直播,就能讓你在互聯網上掀起軒然大波;校運會的區區一個露臉,到今天去食堂吃飯都有人特意繞路,只為了看你一眼;這要是比賽對你進行放大加粗的特寫,那我不得提前做好與全世界為情敵的準備。”
只見賀止休仰起頭,滿臉正經道:
“正牌男朋友的危機感時刻處於紅色警戒線,你不懂。”
“……”
這都什麽見鬼的危機感?
路煬簡直無語凝噎,偏偏Alpha還煞有介事地蹙起眉峰。
四目交錯間,路煬有點繃不住了,習慣性抬手揪住這人的耳垂捏了捏:“沒那種東西,真要有直播也是遠景,一個體育比賽,誰要把攝像頭懟臉上去?”
“是麽?”賀止休在此之前沒怎麽接觸過這方面,所有參考均源自電視,聞言頗為意外道:“我以為多少都會懟一點?”
“具體不太清楚,但真要懟,那也是省賽以上才會出現的待遇,”路煬淡淡解釋:“區賽還夠不上這麽大費周章。”
他話音無端一停,忽地又說:“至少上一屆沒有。”
賀止休頓了下才反應過來,路煬口中的上一屆,指的正是池名鈞發生意外那一屆。
沒有暖氣與空調的南方寢室深冬冰冷如水,臨近熄燈時間,整棟宿舍樓近乎陷入沉睡,安靜地連窗外風聲吹拂而過的動靜都尤為明顯。
賀止休眼錯不眨地望著路煬寸許,到底還是遲疑著出聲:“我能問你個問題麽?”
“?”
路煬垂下眼,用眼神示意他說。
只聽賀止休略顯遲疑道:“如果比賽真的如你所說的不懟臉,是全景,那到時候遮嚴實一點,是不是可以瞞住你媽不被發現?”
路煬不禁一愣。
“那天周姨的意思應該是不會阻止你去了,地區賽的舉行時間我參考了上一屆,可能是考慮到參賽人員的構成問題?除了後期,前面預選賽都進行在周末——那剩下的只要想辦法瞞住你媽,不讓她發現,你是不是就可以參加了?”
賀止休眨著眼悄聲盤算著可能性:
“反正她在國外,老班每次聯系家長也都是找你小姑,只要沒有懟臉出鏡,也沒有人漏調給她,這麽一算瞞天過海的概率也不是完全為零?”
一門之隔的走廊似乎有細微動靜穿過,路煬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從這個完全堪稱賭/博性質的盤算中回過神。
他不由找漏洞:“那要是後期懟臉被發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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