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斯年聲音很低,“你哥說的是真的,事兒都解決了,你不用擔心。”
“......”聽到這夏余意反倒沉默了。
“衣衣?”穆斯年確認他是否還在聽。
“哥哥我在。”夏余意道,“那這件事兒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穆斯年:“......嗯。”
夏余意悶悶道:“哦,原來就只有我不知道。”
他說著又涼涼地瞟了眼正杵在一旁聽他講固話的夏秦琛。夏秦琛一頓,眼神帶著歉意輕輕搖了搖頭,往門外走去,決定將空間留給兩人,讓穆斯年去哄。
穆斯年喊了他一聲:“衣衣。”
“在呢,哥哥。”夏余意聲兒還是悶悶的。
“夏伯伯和你哥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畢竟這件事兒有些棘手,告訴你只會徒增煩惱,不會讓事態有所好轉。”穆斯年說得很慢,“並不是因為你不重要,也不是覺得你幫不上忙,正因為你是重要的,所以才瞞著你。”
“......”夏余意沉默了。
對話兩頭都陷入沉寂,穆斯年在給時間讓他自己消化。
良久,夏余意率先開口:“那這件事真的解決了麽?怎麽解決的?”
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穆斯年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他實情,免得他亂想,“其實還沒有。”
夏余意:“......”
他就知道,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解決了。
可穆斯年卻補充道:“不過快了,只需要三個月。”
夏余意愣愣道:“三個月?還要三個月?”
“嗯。”穆斯年道,“這還是在理想的情況下,所以你哥不告訴你實情。”
“我知道了。”夏余意眼睫翕動兩下,末了問:“那你為什麽又突然想告訴我了?”
穆斯年抿了抿唇道:“我隻想你開心。”
“不要亂想,乖。”
第38章 物極必反
玉蘭花期很短,五月底基本都凋敗完了,昭示春天悄然離去。
夏余意擋著豔陽抬眼望向枝頭最後一簇搖搖欲墜的玉蘭花時,他才猛地意識到,在今年這個冷風蕭瑟的春季,他和穆斯年居然統共只見了一面。
在最後一瓣帶了點枯黃的花瓣跌入塵埃時,他撿起跟著花瓣掉落下來的一枚翠綠玉蘭葉,突然想起了那枚被他好好收在書架上的玉蘭葉書簽,於是在那之後,他便天天來玉蘭樹下撿葉子,挑的都是色澤亮,又寬又厚的樹葉。
不知不覺,這株玉蘭樹陪著他到了六月中旬。
這個夏天並不好受,越來越熱的天氣讓人無端煩躁,跟幾個月前那個冷得反常的冬日一樣不討人喜歡。
或許是穆斯年不在身邊的緣故,夏余意想,否則他不會過分關注天氣,擔心太冷哥哥會受寒,太熱哥哥會中暑。
所以在和哥哥的每一通固話中,他總會不經意談起最近的天氣,以此來引起穆斯年對自己身體的重視。穆韓川沒主動提,他也不敢去拜托他帶自己進去見哥哥,畢竟哥哥因為他受罰的事兒,他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夏余意體感這段時間過得快了一些。
夏家正處於風口浪尖上,他下學後便不只是在家,還會軟磨硬泡跟著他哥和爹去商行,順帶幫忙整理貨單和流水,事情一多,時間便過得快。
不僅如此,師父最近對他的要求也日漸嚴格,並且突然來詢問他的意見,問他願不願意上台。
八月份紅映會館會有三場當紅名角兒花一裡的巡演,陳老曾經也是個名角兒,圈裡人脈廣,跟花一裡關系匪淺。對於夏余意這個關門弟子,他很是得意,若是夏余意願意,那他這把老骨頭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夏余意很是猶豫,拿不定主意,上台對於他這個才學了三年的半吊子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可若是上了台被老夫人知道,事情一旦敗露,恐怕往後連學唱戲都得擱淺。於是他只能在和穆斯年通話時悄悄詢問他的意見。
穆斯年隻問:“你想去麽?”
夏余意沒意識到他看不見,連著點了好幾下頭,小聲道:“想。”
說這話時,他圈著固話線的手指放慢了動作,就連呼吸都放緩了,將耳朵跟聽筒貼得更緊。
他聽穆斯年這樣道:“想去就去,扮上相不一定會被認出來,其他的我會處理好。”
聽到哥哥這麽說,他倏然松了口氣,在穆斯年這裡,他的所有悒悶總會被及時排解。
於是他這段時間的事情安排得很滿,除了去商行,還要加緊排練,甚至臨近放假,他加上要準備學期末的小測,忙起來不比穆斯年好上多少。
可他忙歸忙,卻仍然不知道他爹想如何應對如今雙方僵持的局面。他只知道,自從上回穆斯年讓他不要多想之後,那家海絲紗莊火熱程度絲毫未減,不僅店前人越來越多,孟秋文還幫他打聽到他們家最近接了好幾筆大單,不知道哪位老板訂的。
反觀夏家,雖然關於夏家紡紗廠的輿論確實在日益減少,但也好不到哪兒去,生意蕭條了不少。
這局勢,完全不像穆斯年先前說得那樣樂觀。
於是他準備在下次和穆斯年通固話時再跟他討論這件事情。要說也快了,六月一結束,穆斯年參加的封閉式選拔便要結束,他又可以和穆斯年見面了。
想到這,夏余意連翻單子的動作都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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