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讓比他虔誠些,或者說到人家地盤上給人家面子,硬是照著別人燒香的辦法,在每一個殿都敬了三支香。
裴崢就趁著他給每個殿的佛與菩薩們獻香的空檔,去了寺內的法物流通處挑選香灰琉璃的手串。
給姑母挑的素淨些,給伯父挑的花哨些,他們倆姐弟的喜好天差地別。
裴崢隨意給自己和嚴叔挑了兩串,他們都不信這個,買來討個彩頭而已。
至於給裴讓的,裴崢迷信了一把,選擇了標識牌上說的可以保佑學業的棕白雙色琉璃。
而祖母那邊,裴崢選擇請了枚彌勒佛的玉佩,到時候讓姑母幫忙轉交,就說是裴讓的一片孝心。
她老人家至今認為裴讓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家裡其他人也沒多事去做鑒定,所以就當裴讓還是父親的兒子吧。
至少給老人家一些寬慰。
反正只有他自己多事。
裴崢自嘲地笑笑,請人將手串和玉佩打包,刷卡買單。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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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串……我也有份?”
看著裴讓捏著裝手串的錦囊無措又驚喜,裴崢不免心情愉悅:“我哪一次有短過你的?”
“那也是。”裴讓把錦囊往手心裡攥一攥,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哥。”
裴崢把手裡的禮品袋子全遞過去,讓裴讓拎著:“現在去地壇逛一逛,剛吃早飯,還不餓。”
他發覺小年輕的恢復力挺強,這會兒健步如飛的,他要緊走幾步才跟得上。
“你腿沒事了?”裴崢問。
“看升旗那會兒就沒事了。”裴讓回答,“本來也沒摔多嚴重。”
年輕真好。
“我剛還有點愧疚,沒陪你去燒香,現在看來白愧疚了。”裴崢假惺惺地感慨。
裴讓沒戳穿他,也沒接他話茬。
他逗孩子逗了個空,心下也沒滋沒味的,乾脆手探過去,扯住裴讓的胳膊。
“等一下你哥,走那麽快咱又不著急上天。”
“哦。”裴讓訕笑,放慢了步子,“我只是有點激動。”
“地壇就是個道路寬敞的公園,而且現在是冬天,沒什麽花草可看。”裴崢提前打消他這種激動,“咱們這會兒去,估計只能碰上在公園鍛煉的大爺大媽。”
“我知道,看史鐵生老師寫過。”裴讓笑吟吟的,“地壇裡的風景還有人,安安靜靜又生生不息。”
聽得出來,這一本書他比較喜歡,沒有用某瓣書評的套話來敷衍裴崢。
而且很神奇的與林守一的觀點相似。
“用心去看書了,不錯。”裴崢點到為止地誇了裴讓一句,他還拽著裴讓的胳膊沒有放手,象征性鼓勵地拍拍,把手收回。
裴讓沒有察覺。
*
今天的天氣沒前幾天好。
天空陰慘慘的,連帶著空氣都冷了幾分。
裴讓已經適應了這裡的氣溫,在公園寬敞的道路撒開了跑都沒問題。
但他之前摔過幾次,這會兒也不敢亂跑,再讓裴崢擔心。
裴崢……確實是擔心他的吧。
“待會兒吃完飯去看電影,下午和晚上都沒有行程安排。”裴崢適時地開口,打斷裴讓的思緒。
“好啊,春節檔的電影很熱鬧呢,我都不知道該看哪一部。”裴讓說,言下之意是想讓裴崢選電影。
“我一般都是挑評分高的。”正說著,裴崢就摸出手機搜索,“科幻片,你看嗎?據說特效不錯。”
“不會是大劉老師的作品吧?”裴讓心下一顫。
“嗯,大劉老師的原著,《流浪的球》。”裴崢點點頭,“原來你看科幻小說啊?”
“我初中物理老師推薦過,但我只看過大劉老師的作品,其他科幻作家不太了解。”裴讓謙虛道,“我是聽說《流浪的球》拍成電影了,沒想到是今年春節上映。”
“那行,就看這個了。”裴崢也沒囉嗦,三下五除二訂完票,“電影院離這邊不到一公裡,吃完飯可以走路過去。”
裴讓本來隻用點頭就好,可偏偏又要多嘴問一句:“哥,那你喜歡看嗎?”
“我無所謂喜不喜歡,只是找件事情打發時間。”裴崢淡淡回答,“你不想看電影,我也可以買話劇舞劇的票,或者聽相聲。”
“什麽都不想看,回酒店待著也行。”
“那這麽說來,這次旅行真的只是給我的禮物。”裴讓說。
他莫名有些鼻酸,努力吸了兩口冷空氣平複。
裴崢理所應當地無所謂道:“本來就是,我一個人也懶得來旅行,何況還是來一座我待過四年的城市。”
裴讓張了張嘴,想說點兒什麽,但到底不過幾句單薄的別扭的感謝。
話到用時方恨少。
於是他乾脆沉默,由著裴崢在耳邊絮絮叨叨,關於地壇的來歷和用途。
以及史鐵生老師在地壇度過的時光。
不得不說,裴崢足夠博聞強識,前幾天逛國博,他們沒找導遊解說,全憑裴崢一路從先秦講到明清。
若不是裴崢一邊講解文物,一邊還扯著他衣袖,裴讓就得昏昏沉沉地被衝散於人流中。
春節假期,有許多家長帶小孩參觀博物館,裴崢的講解也吸引了一部分家長小朋友的注意,以至於到後邊,他倆就跟帶了一個旅遊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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