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來嗎?”
“還不清楚。”
“好吧。那你能不能......給我個電話號碼?”
陸時鬱一個個念出數字。
“等等,等......”崇野正準備掏出手機記,發現這串數字,他很熟悉,因為八年前陸時鬱用的就是這個號碼。
不用記了,他早就爛熟於心。
崇野雙手搓搓褲子。
“你沒換啊?”
陸時鬱淡淡地應了一聲,在門口換鞋。
“沒換,但是你沒有再打過我的電話,一次都沒有。”
我一直在等你打的,怕你聯系不上我,怕你後悔了想給我一個解釋,所以出國留學的時候都沒有換電話號,但是你從來沒有打過。
陸時鬱說完這句話就開門出去了。
留下崇野看著門口,愣了好久。
第六章
“家裡有人等我”
崇野不是不想打,是他不敢。
他離開陸時鬱之後就換了電話號碼,他怕陸時鬱聯系他,他做出不辭而別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但是他沒想到這八年,陸時鬱沒有換過聯系方式。
他一直在等自己打這通電話嗎?
崇野不是沒有在鍵盤裡輸入過這一串爛熟於心的數字,而是那個撥號的按鍵他沒有勇氣按下去。
是他選擇要走的,中途又來打擾陸時鬱像什麽話?陸時鬱離開他會有更好的生活。
而他,只是陸時鬱生命裡的一個插曲,他們本就天差地別。
初遇時,一個是天天打架動不動把自己搞一身一臉傷的混混,一個是穿著整潔乾淨的校服站在國旗下講話的好學生,他們從一開始就應該是平行線。
哪怕有了短暫相交,他之於陸時鬱,也應該是及時止損的“損”。
陸時鬱走了,崇野再次靠近家門,陸時鬱剛才是怎麽開門的?
他又按了兩下門把手,還是打不開,他仔細看了半天,才發現把手上面有一個很小的攝像頭,所以這應該是人臉識別才能開門,但是這裡面並沒有錄入他的面部解鎖。
崇野歎了口氣,陸時鬱是真的存心要把他留在這裡,但是他想不通陸時鬱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時鬱坐在車上,目光瞟著車載屏幕上崇野的一張臉,眉頭皺了一下,直到崇野有些喪氣地回到沙發上坐著,才伸手關掉了屏幕。
有些堵車,等他到公司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連依在電梯門口給他遞了一杯咖啡,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被喝乾淨。
“陸總,您這兩天看起來有些累。”
“沒關系,習慣了。”
陸時鬱揉了揉太陽穴,給連依發了一條微信,抬顎示意她看一下。
是一串衣服尺碼。
“照著這個尺碼去買,給他送過去。”
這個他是誰,不用明說,連依也知道。
“好,我知道了陸總。”
“去吧。”
連依放輕高跟鞋的聲音,幫他帶上了門。
陸時鬱看了一眼日程表,他每天的行程安排和工作事項都排得很滿。
哪怕他坐在鄭家總裁的位置上,很多事卻仍然要親力親為,鄭亭江當起甩手掌櫃,對公司的事情很少過問,全都扔給他。
所以陸時鬱實質上已經是鄭氏財團的一把手,即便如此,這個位置他卻一點也不想要。
他隱約覺得,當時崇野選擇離開他一定和他要回常平市有關系,不然在時間上也不能那麽巧合。
所以他和鄭亭江的關系始終很僵硬,八年,他沒叫過一聲爸。
況且這位置本來也不是屬於他的。
鄭亭江和他的母親陸常寧是大學同學,在一起很多年,陸常寧最好的幾年青春都給了他,就在快要結婚的時候,受到鄭家人的阻撓。
鄭家財團發展幾十年,從來沒有女主人外出工作的先例,並且鄭亭江的爺爺是包辦婚姻,他父親是家族聯姻,到他這裡自然不例外。
家裡指定的對象是艾琳珠寶的女兒——程秀麗。
鄭亭江本就抵抗不過家裡,陸常寧又執意要堅持戰地記者的職業,這個職業太過於危險,但是因為是陸常寧從小的願望,所以她不想放棄。
作為那個年代的獨立女性,她不允許自己為了丈夫和丈夫的家庭放棄自己的事業,她要靠自己,而不是靠嫁進鄭家這種高門大戶來改變命運。
兩個人不歡而散,在鄭亭江訂婚前兩個月分手,此時陸常寧才知道自己懷了孕。
她不準備再結婚,從鄭亭江開始他就已經對男人失去了任何的指望,也沒有精力去重新經營一段感情,所以留下了陸時鬱。
陸時鬱出生之後一直被外婆帶著,陸常寧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經常全國各地跑。
陸時鬱從小沒見過媽媽幾面,但是他總是聽外婆給他翻著相冊講,他媽媽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所以他從小就對媽媽充滿敬佩,後來長大了,外婆也說,他性格很像媽媽,以後一定會有出息。
但是不幸的是,他六歲那年,陸常寧為了救沒有及時躲進防空洞的外國小孩,在炮火中犧牲了。
這件事上了當時的新聞,鄭亭江假惺惺地來參加葬禮,這才知道自己還有陸時鬱這個私生子。
彼時他和程秀麗的孩子鄭瑞晨也已經五歲,程秀麗不允許家裡養一個私生子,所以他並沒有認回陸時鬱,直到十幾年過去,鄭瑞晨違規賽車,當場斃命,鄭亭江才又想起陸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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