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業的心一下酸澀難忍,差點不爭氣地替張航掉眼淚。他不會為自己而哭,卻多次想要為張航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流淚。並不是他在哭,而是替這個倔qiáng又堅qiáng的孩子哭訴命運的不公。
將張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陸承業輕聲說:“你好好摸一下我的臉,用你的手去看去感受。”
“看不到的。”張航搖搖頭,他最心愛的人,自己卻永遠看不到他的臉。
“有什麽看不到的,你摸,然後說給我聽,在你的手中,我是什麽模樣。”陸承業用力捏捏張航的手,給他打氣。
張航再一次去撫摸陸承業的臉,他一點點摸著陸承業的眉眼,用自己的感受去描述:“你的眉毛比一般人要直一點,是個很果斷的人;眼角……怎麽有一點魚尾紋?是太操勞了嗎?額頭很光……不對,左眉上一點點,有個很小很小的痣,不仔細摸都摸不出來;鼻子很高,嘴唇很薄,耳朵……耳垂很大,是個有福氣的人,整張臉保養得都很好,沒什麽坑坑包包,代表你青chūn期的時候沒有隨著心意去摳臉上的痘痘,是個年紀很小就能夠克制自己的人。”
張航說著說著突然愣了一下,放下手說:“抱歉,我習慣了用一些特征去了解別人,因為看不到他人的眼神,只能先去嘗試了解他的一些特點,才能從語言和動作中分析出他對方潛藏在客氣下的意圖。”
“說的很好。”陸承業微微笑道,“知道別人見到我陸承業,第一印象是什麽嗎?”
“是什麽?”張航很配合地問道。
“不知道我身份的人,第一眼看到我,只會說,哇,好帥!(♀)或者長得比我帥的都去死(♂)。接觸過一段時間後,別人會說我,長得人模狗樣的,人怎麽這麽冷血。像呂信誠這樣跟我久的人,也會覺得我是個長得還算可以為人比較功力但還不算壞的人。可是航航,只有你‘看’到的和別人不一樣。”
陸承業滿是溫情地說:“我好像沒跟你提過我的母親,她是很溫柔的大家閨秀,有些傳統,卻也很溫和,只是有些薄命,年紀輕輕就去世了。我記得小時候她會抱著我說,左眉中心長個痣是旺夫痣,男孩子怎麽會長這種痣。耳大有福,眉直性堅,唇薄情薄。這麽多接觸我的人,只有你,就算‘看’不到,卻能將我的特征和性格全部說出來。你沒有被視覺蒙蔽,不是因為我這張臉喜歡我,而是因為我這個人。這麽多接近我的人中,只有你的感情,是拋去了所有外部條件,隻喜歡我本身的。”
“不、不是的……”張航有些艱難地說,“我喜歡你,也是有目的的。”
“哦?”陸承業的聲音微微上挑,“什麽目的。”
“我想找個人陪我。”
“那為什麽不找別人,想要陪你的人太多了。”
“……大概因為,我只能接受你陪我走剩下那半輩子吧。”張航想了想說。
“笨蛋航航,”陸承業忍不住將人摟在懷裡,“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情話。如果你真的是這種目的,那麻煩你請把這種‘目的’堅持一輩子,別輕易放棄自己的目的。”
張航笑著靠在陸承業懷中,他覺得此刻的自己,什麽都不怕了。這個時候的張航,是最qiáng大的。因為他不再孤單,有個人包容他所有的一切,要一直陪著他。
情話不頂餓,兩人粘糊一早晨後,發現都餓的饑腸轆轆,張航家很久沒人住,他想打電話訂餐,陸承業卻覺得外面做的東西調料放的太重,不適合張航這種味覺敏感的人吃,便打電話到陸宅讓廚師做,並吩咐白溪嶼去趕快取過來。
這麽一折騰,兩人上午十點多才吃上不知是早飯還是午飯的東西,陸承業皺眉道:“以後還是回我那裡住吧,方便一些。”
其實他隱約也不想讓張航住在這間屋子中,不能永遠活在過去中。
“好啊,”張航順從地點點頭,“和你在一起,住在哪裡都無所謂。”
“那今天就準備搬家吧。”陸承業開心地說。
張航笑著答應,突然想到什麽一樣伸手摸了摸陸承業的眉心,而後有些壞笑著說:“說起來,我自從遇到大黑後,什麽都變好了。彩票中獎,買房子,買股票賺大錢,還開了酒吧,成為公司股東,現在又要搬到那麽好的別墅裡去住。旺夫痣,還蠻準的。”
看著現在有些調皮的張航,陸承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