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有人欠你錢了,還是智雲科技賣給華爾街了?”賀韻慵懶迎上去,紅唇微勾,和他開玩笑。
賀馳睨了她一眼,道:“進去吧。”長衣飄然,半點廢話和寒暄都沒有。
賀韻挑了挑眉。
這位蘇先生,兩人都聽家裡提起過,賀韻和他比較熟,賀馳一次都沒見過。
他們到達時,蘇先生已經在啜飲咖啡了,身邊還有一位年輕男士,蘇先生介紹,這是他的兒子。
賀馳該有的禮節不會少,但這個介紹,讓他有些意外,他余光掃了眼這個年輕人,皺了下眉,他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身旁,賀韻道:“子明是不是?我二伯提起過你,我還以為你剛上大學,原來已經工作了。”
蘇子明有意無意地看向賀馳,道:“我在國外讀的碩士,剛畢業,現在做產品研發,說來,跟賀總還是同行。”
賀韻笑了:“確實,你們應該早點見面的。”
蘇子明道:“本來有機會,可惜上次拜訪賀伯父的時候太匆忙,沒來得及到智雲科技參觀。”
賀馳對於無用的人和事記憶力形同虛設,但是蘇子明這句話卻給他提了個醒,他確實見過兩人的照片,在賀家的家庭聚會上,蘇家父子都在。
二十多歲、年輕人,他太了解自己的父親要做什麽了,就是不清楚賀韻為什麽插上一腳,目的究竟是什麽?
期間,賀馳隻聊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蘇先生沒有保留,知不無言,又道:“東南亞勞動力價格低,對品牌來講,性價比很高,最麻煩的是倉儲,因為天氣潮濕多雨,前些年在保存和運送環節都出了問題。”
他又把當地熟悉的幾家公司詳細情況和他說了,細節到近幾年主要負責人的職務變化。
與他相比,賀韻那邊一派輕松,跟蘇子明聊得火熱。
賀馳不打算在此多停留,半個小時之後,他就想離開了,這時忽然聽到賀韻道:“要是阿馳沒結婚就好了,你們兩個沒準能聊到一起去。”
蘇子明一怔,到底年輕,耳朵紅了紅:“您別開玩笑了。”
良好的教養讓賀馳忍住了挑動的火氣,但只要在場的人不瞎,都能看出他臉色有多難看,蘇先生一時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打圓場:“都過去了,子明要是能跟賀總身邊學習,才是真運氣。”
這話遞到嘴邊,正常人面上客氣客氣也就過去了,賀馳卻半分眼色都沒給,道:“蘇先生,我還要趕飛機,就不打擾了,我的公司就在樓上,如果您有興趣,可以聯系我的助理,讓他帶你們參觀。”
言罷,站起身來,道:“我先告辭了。”
蘇先生自知剛才多余一問,自討沒趣,輕咳了一聲,低頭喝水,賀韻和兩人告罪,跟在賀馳身後也走了。
賀馳坐回了車上,副駕駛被賀韻拉開了,他看著她坐進來。
“賀韻。”
賀韻側頭看向他。
賀馳冷冷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賀韻忽然嗤笑了一聲:“哦?還有這回事,抱歉,我沒注意。”話雖如此,語氣卻不見得有多少歉意。
“你的底線是什麽?”她拿了根細煙叼在嘴裡,道。
賀馳頓了一秒,答:“方辭。”
賀韻愣了愣,挑起眉來。
“方辭,就是我的底線,”賀馳冷然道,“聽清楚了?”
兩人自打生下來,互相認識,從來不曾這麽說過話,如果換成別人,恐怕此時已經被賀馳鎮住了,但賀韻這個人,直來直去,最會戳人肺管子,對方語氣越衝,她嘴上越不留情,就像現在,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徑直道:
“不對吧,我怎麽聽方辭說他不回來了。”
賀馳胸口起伏一刻,話音裡泄露了微末情緒,難以自控:“他和你說的?”
賀韻:“對啊,早上發消息,他提了一句。”
賀馳抿唇不語。
賀韻:“算了吧賀馳。”
賀馳沒有看她,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賀韻夾著煙:“我看出來了,你跟方辭不合適,與其互相揣測,不如換一個,反正你也說了,你們簽了協議,協議是可以修改的,”
“你如果想要一個家庭或者一個伴侶,不一定是方辭對不對。”
賀馳手背露出青筋,他似乎在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忍耐:
“夠了,賀韻。”
賀韻沒管他的反應,手伸出窗外撣了撣煙灰:“方辭充其量算家人?我記得你小時候說過,家人是可以換的。”
賀馳閉了下眼睛,感覺到情緒逼近臨界點,十幾年努力維持的沉穩岌岌可危。
“賀韻,你沒資格評判我。”
賀韻道:“賀馳,你也沒資格反對我,因為你和你父母一樣,又專斷又固執!”
賀馳“啪”地拍了一下汽車喇叭,驚到了身邊路過的行人。
賀韻卻仿佛沒看見一般,繼續道:“二伯和伯母婚姻不幸,是他們的問題,影響了你,也是他們的問題,你厭惡他們,不願意步兩人的後塵,這些我能理解,”
“但你用上一輩的錯誤,懲罰如今陪在你身邊的人,這件事我就理解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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