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笑嵐不解。
“因為那天,你在湖邊踩死了一窩螞蟻。”
花印努力均勻呼吸,還是失敗了,回頭對何笑嵐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眸子晦澀幽暗,祈求的熒光如順著牆壁往上攀爬的黑色藤蔓,寂靜悄然。
“有人出來了。學長,我不敢去。”
何笑嵐脫掉風衣,襯衫袖口從黑色毛衣下露出一條純白的線,肩膀寬闊而結實。
他推開門,吻花印額頭:“交給我,我會幫你的。”
隔著前窗看不真切,或者說,花印根本不敢看,外面兩人遠距離起了爭執,何笑嵐身形高,完全擋住另一個,見阻攔不成,倏地上前,要搶來者手裡的包!
“學長!”
花印撲向車窗,膝蓋結結實實磕上純木扶手盒。
黑包被那人往天上一扔,漫天紙鈔紛紛落落,下起了錢雨,數量比上次汪谷幸的還多,起碼翻倍!豈料何笑嵐根本不是為錢而來,他的握力極大,學著那天王真的招數,將人手腕反擰在腰後,押到車前蓋上!
花印忘卻了呼吸,等人抬頭,與隔著一道玻璃的他四目相對,霎時隻覺得腦子被一道霹靂電光閃過。
!
他愕然驚呼:“范小凡?!”
形銷骨立,顴骨和牙齒都很凸出,快不成個人形了。
范小凡極力掙扎,恨恨地啐罵何笑嵐,瘋魔而尖厲地笑道:“來搶錢啊,快搶錢了啊,都是錢,你不要錢嗎?來搶錢啊——”
熄滅的萬家燈火逐一點亮。
心中那扇孤燈,卻再次歸於黑暗。
凌小你快點出來吧我好想完結T T
ps 晚上六點還有一章!又在蹭玄學orz
第94章 繡花
復工第一天,電視台一樓電梯口旁貼滿了督查組檢查通知。
潘啟按組別給各部門開會,花印抱著筆記本走進去,正碰上風塵仆仆的劉恩康,他是戰地記者,神龍見首不見尾,微信加了2000號人,飛機延誤在哪塊雲下面懸停他都門兒清。
“劉記回來了,那邊怎麽樣,能出專題了?上哪個檔?”花印連環炮發問。
這麽一尊冰清玉潔的高嶺之花堵前頭,劉恩康也不好敷衍,說:“差不多了快,素材就交編導組了,你再問問丁響,不行問問潘台,嗷。”
主播問材料,無外乎想從他這兒叨點風聲,至於節目最後怎麽做,給誰做,讓誰播,那就不是一個記者能決定的了。
“嗯。”花印沒過多解釋,“你跟刑偵他們解放,王隊就沒那麽忙了。”
“閑不了!這次放長線釣大魚,哦,那你不行再問問王隊,我急著回去見個人,不聊了啊。”
劉恩康較矮,檔案標165其實167,丟到人堆立馬隱身,他也不跟人打交道,40多了沒老婆沒小孩,純粹為愛發電。
播音組同事陸續進來,劉恩康頭皮發麻,摸到門邊又想到什麽,返回來說:“小花啊,新娛對話去年九月有一期請的那個嘉賓,你還有聯系嗎?”
突然問這個?
花印敏銳捕捉到一絲非比尋常。
“那個經紀人?我沒有聯系,上完節目就沒聊過天了,他還是戴面具來的,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劉恩康道:“唉——沒聯系就對了。”湊近花印耳朵,“人已經死了!”
“什麽?!”
“莫聲張啊!”劉恩康趕緊用紙板擋嘴,“我就是跟你說下,打個預防針,年輕人,千萬別死心眼,哪天捂不住,你可別把這種事往身上攬,惹一身腥,記住了!”
會議全程,花印都在因這件事震驚。
不是為那一面之緣的嘉賓的死,而是《新娛對話》的停播調整,卡在了督查組到來的時間點,何時複播尚未通知。
原先還不覺得,現在看來,他的年假甚至都趕得很巧。
潘啟將花印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透明全景玻璃,百葉窗拉到腰以上,幾盆綠蘿從紅木櫃上垂下枝條,葉片乾黃蟲蛀。
“小花啊,休息得怎麽樣?這麽長的年假舒服吧,別的同事可沒這種好事,銷假了就收收心,省得讓別人不滿,大家和氣美美地工作。”
潘啟是電視台的老領導,根正苗紅,以前也從事基層工作,不過圓滑太久,最擅長和稀泥,靳廣為天天不滿意,覺得台長這也偏心,那也優待,節目停播他就看不見了,還眼紅他休年假?
“台長。”花印懶得迂回,開門見山道:“我的節目怎麽了,還能複播嗎?不能的話我好準備接下一個編導。”
潘啟用茶杯蓋撇茶葉,裝模作樣。
眼看著一杯茶熱氣快吹成涼氣,才聽得潘啟說:“一個小投訴而已,誰又給你嚼舌根子了?你們這幫孩子,有意見開會不說,平時聚在一起講小話,還以為我不知道。”
花印將椅子滑近,隨手摸到個柿子茶寵把玩。
“投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是什麽投訴?針對節目還是我。”他掂著茶寵諷刺道,“辦公室現在接什麽樣的舉報?信件?電話?如果又只是公眾號後台噴髒,先查查IP地址不行麽。”
“有投訴就得改正,你要是沒有不對的地方,人家怎麽抓你的把柄,嗯?”
“呵,你也知道那是抓,那是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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