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這麽多罵,頂著這麽大壓力走了上來,就是錯了,他也會走下去。
再說,他覺得他沒錯。
他試過了,去打工真的很苦啊,他就是完全受不了辛勤的勞動。他就是做不到一邊兼職攢錢支付昂貴的學費,一邊再刻苦上進。
他就只有在優渥的環境下才能好好活著。
就算是他真聽家裡的,放棄了學大提琴這個吃不飽飯的夢,走一個窮人家能走得起路子,他會快樂嗎?
不。
不會的。
可能他暫時會覺得好過,但某天在電視上看到別人意氣風發的時候,他應該會想起徹底落滿灰的大提琴,想起他未完成的夢。
年少開了一槍,中年回頭,正中眉心。
比起那樣的遺憾,挨罵也就無關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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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翡已經就打算這麽過了。
罵他也無所謂,他會還回去。
誠然,他是收人錢了,交了好多個沒那麽純潔的朋友,但那犯法了嗎?大家都是你情我願的,他們圖色,想跟他走近點,他圖錢,就跟他們走了得近了點。
誰還比誰高貴了。
他沒錯。
他就要這麽頭鐵地一直走下去。
……然後有人似乎、似乎這樣還能喜歡他。
一般人就可能見好就收,但陳翡就很會得寸進尺,他很喜歡,甚至是沉溺被愛的感覺。
溺水的人就連浮萍都想抓住。
他就很想看看,他到底可以有多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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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翡掀開被子,把腦袋露了出來,他去看周渡,周渡也正望著他。
周渡覺得陳翡真好看。
陳翡覺得周渡好帥。
就這麽隔空對視了眼,氣氛就發生了微妙的緩和。
周渡一向是覺得舒服就行,但陳翡就喜歡把空調拉得很低然後蓋被子,蓋被子就蓋被子,但陳翡這次為了躲他,把腦袋塞了進去,悶久了,臉就有點紅:“熱?”
陳翡把被子掀開:“你進來試試?”
邀請他躺一張床?
周渡倒挺樂意的,就是擔心自己克制不住,但要他自己出聲拒絕也太過殘忍,他話題一轉,又轉回了今天要緊的事:“不去了?”
一般人可能見好就收了,但陳翡很會得寸進尺:“去。”他瞥向周渡,“你跟我一起?”
倆人就是超級加倍。
錢都是他的,人讓周渡陪著去玩。
完美。
周渡打心眼裡不想陳翡去看內衣秀:“你知道的,我朋友都是男模。”他想說嚴重點,但話到嘴邊,“……去陪玩會被灌酒的。”
陳翡本就不是多想去,只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才想走這麽一遭……其實周渡說的也不是新鮮事,他擰眉,去的念頭終於沒那麽堅定了。
周渡想起個惡心事:“有人特喜歡灌人酒,看人吐。”
“?”他不懂,他大為震撼,陳翡默默看向周渡。
周渡繼續道:“他為此還起了個雅稱。”
怎麽有人……雖然很惡心,但、沒有但,這是真的很惡心,可是,陳翡好奇啊,這能有什麽雅稱:“什麽雅稱?”
周渡想了下:“你還是別聽了吧?”
陳翡看向周渡:“話說一半你是不是想死。”
“真要聽?”周渡。
陳翡已經要跳起來了。
周渡眼皮跳了下,最後確認道:“真要聽?”
陳翡的耐心已經瀕臨毀滅了。
周渡:“彩虹瀑布。”
這,這。
好寫實,好文雅……好惡心,越想越惡心。
陳翡默默抱緊了被子,徹底打消了去的念頭。有些錢能賺,有的錢是碰也不能碰,跟周渡的朋友們比起來,他都感覺自己清高起來了。
周渡其實也覺得挺惡心的,但也還好:“不去了?”
陳翡已經掏手機了。
廢話,這能去嗎?
他以為就玩玩,有錢人那麽變態的嗎。
周渡回來好一會兒,都要中午了:“吃飯嗎?”
陳翡回完就沒再看手機,他看向周渡:“謝謝你。”
周渡掀開眼:“嗯?”
“我現在完全吃不下了。”陳翡。
周渡:“……”
他也不是故意的。
陳翡見周渡開始左盼右顧:“你餓了?”
體力活,周渡是餓了:“我今早六點就起了,到店就忙。”
陳翡就是很沒良心:“我不吃你也不許吃。”
周渡插兜:“你自己非要要問的。”
陳翡不覺得是他的問題:“你先說的。”
這事論起來,他倆都有犯賤的嫌疑。
周渡轉身去拉窗簾,白天了,還是見見光比較好:“下午想去哪玩?”
陳翡現在隻想著搞錢,完全沒有世俗的欲望,他癱著,就在光照到他臉上的時候伸手擋住了眼睛,沒遮一會兒,他發現有人擋在了他跟前。
他又想起周渡我給你擋太陽那話兒,往下挪了手:“你為什麽不給我錢?”
周渡覺得陳翡有錢就會踹了他:“有錢你還跟我好嗎?”
陳翡思索著這句話,其實沒什麽好想的——嘴那麽賤,有錢誰跟你好?
他沉默下來。
周渡沒有沉默:“你看,這能怪我嗎?”
好大的狗膽,竟然敢指責他,陳翡騰一下翻了起來:“你怎麽有臉說的?我不好看,你還想跟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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