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沒有被葛天天看見。
“……沒什麽,就是夢見鬼了。”程西說話的間隙,不著痕跡地在被窩裡把短褲提好,然後拿起了手機。
[拾破爛的]:現在,下樓
[程東南北]:你在樓下?
[拾破爛的]:校區合並,剛搬過來
[程東南北]:……
[程東南北]:要我下去幹什麽?我並不太想看見你
[拾破爛的]:還你帽子
還帽子?
[程東南北]:等會兒,你不是說扔了嗎?
[拾破爛的]:誰知道你這麽好騙
[程東南北]::)
行吧,既然是良心發現還帽子,那這一面是必須得見了。
程西抓抓他那雞窩般的頭髮,移開被子下床,“我下樓拿個快遞。”
*
程西刹著人字拖鞋,順便把門口兩袋垃圾也拿著下樓。
去男寢宿舍樓後面扔完垃圾,他一轉身,在小樹林後面看到一團漆黑的人影。
是的,雖然漆黑,但他能看出來是一個人。
還是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最起碼比他要高……半個頭這樣。
雖然說現在天黑了,小風一吹,樹林裡的樹葉沙沙作響,黑暗中冷不丁站個人,確實挺嚇人的。但是程西天生就膽子大,從來也不信什麽神什麽鬼的,從來就不怕這種唬人的東西。
他直接兩個大步子過去,扒開垂在面前礙事的樹枝,“請問你是……”
真鬼是沒看見,倒是看到一個討厭鬼。
周錦羽站在林間小道上,一手輕搭在行李箱的把手上,一手隨意插著褲兜,一對桃花眼半張,說不出的散漫和慵懶。
程西看得很清楚,他頭頂戴的,就是那頂鴨舌帽。
“站在這兒嚇唬誰呢你?”
“嚇到了?”
“開什麽玩笑,就憑你也想嚇到我?太抬舉自己了吧。”程西抱著手臂,切入正題道:“還我帽子,然後麻溜走人。”
周錦羽也沒廢什麽話,輕撚帽簷摘下,往程西腦袋上一扣。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程西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應該是錯覺。
程西注意到了他的行李。
之前任子恆他們就說過,東校區的人並過來會有一部分搬進這邊的宿舍,看這架勢……情況似乎不怎麽妙。
“喂,忘了問了,你住哪一間啊?”
“306。”
“306……我去。”306不就是他們對面宿舍嗎?
“怎麽?”
“……沒怎麽。”程西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兒,他想知道這都是什麽離譜的巧合啊?
拿了帽子,程西正準備轉身走人,卻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周錦羽的視線一直在他的短褲處徘徊。
程西低頭一看,很快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我操!!”
不應該就穿睡褲出來的,最起碼應該穿個深色的外褲的,這他媽也太尷尬了,草。
“你剛剛在字位?”
程西想起來剛剛在宿舍裡做的夢,臉就變得青一陣紫一陣,“放屁!我才沒……”
“想著誰字位的?”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松開我!”
周錦羽攥緊了他的手腕,上前一步,一字一頓地逼問:“我問你想的是誰?”
第八章
“不是,這大晚上的你盯著別人那裡看,你知道自己有多變態嗎?”
周錦羽眸色深邃,逐漸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周錦羽,你要是想跟我打一架,沒問題,不過我們得改時間,找個空曠的地方。”
程西覺得他的手腕馬上就要被捏碎了。
認識周錦羽這麽多年,這個人的手勁有多大,程西是非常有概念的。再加上他自己現在斷了健身,沒有了之前的肌肉,身體顯得十分精瘦。
如果真的硬碰硬,他可能完全不是周錦羽的對手。
情急之下,程西給出了解釋:“我剛剛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把水灑到褲子上了,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麽惡心的東西?”
迎著微弱的亮光,程西看見周錦羽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像是在嘗試相信他的說辭。
於是程西又趕緊打了個補丁:“你接新生不累啊?回宿舍不要大口喝水啊?一激動不會把水撒出來啊?那你好精致哦,不像我們這些糙漢子。”
看來補丁打得挺成功,周錦羽終於願意松開了他的手腕,“最好是這樣。”
“天天就跟有什麽大病一樣……”程西不再理他,撥開亂七八糟的樹枝樹杈走到宿舍樓門前刷卡,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三樓,旋鑰匙,關宿舍門。
宿舍裡三個人見他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兒,發揮了豐富的想象。
任子恆:“有人在後面拿刀追殺你?”
葛天天:“快遞裡面有炸彈?”
文頌:“遇到輔導員查寢了?”
程西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搖頭又擺手說:“都,都不是。”
他跑的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和周錦羽一起上來,也不像在上樓的時候被他看著,所以趁他沒有上樓之前,他想快點回到宿舍。
“沒什麽,剛剛拿快遞的時候,樓下有一條野狗一直跟著我,我想趕緊把它甩掉。”
任子恆:“是這樣啊,可是我才知道我們宿舍樓下有野狗哎,我們樓下不是野貓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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