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公事公辦。
被查看證件放進學校後,韓缺看到一樹接一樹盛放的洋紫荊。
白色與粉色相間,遠看竟也能如煙如雲。
他抬手拍了一樹,卡著陽光正好的點。
點擊發送給了趙措。
想了一想,又撤了回來。
倒也沒多解釋一句是手滑。
反正趙措不會來問。
*
就像見他隔三差五半夜出門,也不會多問一句。
守著一條彬彬有禮、互不干涉的界限。
各自好好生活。
*
結束後,韓缺公事公辦地又發了一條:“考完了。”
“恭喜。”趙措這次回復得很快,“對了,今晚我舅舅開生日宴,我不回來住,冰箱裡還剩牛肉和土豆,你可以看著做點菜。”
韓缺愣一愣神,想到幾天前趙措確實有跟他提到過此事。
他當然是一副你去你的不用管我淡然模樣。
所以回復也不顯山露水,又是一個“ok”。
當然到家就又是癱倒在沙發。
他凌亂的專業書再次被收撿妥當,連去參加宴會都不忘打掃衛生,所以趙措能當他這潔癖晚期的炮.友,並持續整整一年,也是有這方面的因素在。
土豆,牛肉。
土豆燉牛肉,牛肉燉土豆。
都一樣,翻來覆去地燉。
韓缺不是很餓,蜷在沙發上沒一會兒便睡著。
他自己一向都是可以湊合著過。
*
等到燈亮時,他醒過來。
自己家裡沒有趙措家那麽大的石英鍾,所以他揉著眼迷迷瞪瞪地看向玄關處剛進門的趙措:
“到早上了嗎?”
“沒,現在是晚上八點。”趙措換了鞋進門,手裡拎著一塑料袋子,不多時擱到他眼前的茶幾。
“藍莓慕斯,想吃趕緊,不想吃我送冰箱。”
韓缺胃是空的,於是他接過來打開袋子。
“宴會這麽早就結束了?”
“沒,我是覺得待那兒沒意思,就提前回來了。”趙措解下啞光的墨藍色領帶,往矮沙發上一倒。
估計是累著了,好一會兒都無話。
韓缺很快吃掉了這圓柱狀蛋糕的一角。
“考試怎麽樣?”趙措問,似不經意。
“我覺得還行。”韓缺含含糊糊答,“翻譯都是我會的。”
趙措笑了下:“那就好。”
韓缺覺得蛋糕有點噎,起身去找水喝。
“你吃飯了嗎?”趙措冷不丁問。
“沒。”韓缺咕嚕咕嚕喝掉一滿杯的涼水,“回來就在睡覺。”
嗯,說得挺理直氣壯。
趙措脫下西裝外套,挽了袖子起身:“那我去弄點兒面,你吃多少?”
“一大碗就夠了。”韓缺說,保守地沒要一海碗。
“行。”趙措就穿著白襯衣進廚房,韓缺還沒來得及叫住他,忽而回眸說道,“你拍的紫荊花很漂亮。”
韓缺驀然眼眶一熱,險些掉下眼淚。
趕忙笑著掩飾過去:“畢竟春天到了。”
第8章
除工作以外,小舅偶爾問一下趙措的感情生活。
主要是趙措上一段正經的戀愛嚇到了小舅這萬年單身主義者。
以至於如今提起,他還耿耿於懷說,得虧是他發現得晚,不然言知雪狗腿得斷一條。
趙措在舅舅面前說別的話好使,唯獨不能說言知雪的好話。
“你要是和別的年紀大的談戀愛,我都沒意見,受情傷也是你自找的。”
“但言知雪是你的老師,我不相信他教那麽多年書把道理教狗肚子裡去。”
“這麽對待自己學生,我真是算大開眼界,他最好不要讓我逮到。”
“你要因為這破事兒有什麽三長兩短,你爸媽肯定托夢都不放過我。”
其實言知雪也沒做什麽,趙措想,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也不曉得舅舅是哪裡得來的消息,趙措自以為瞞得天衣無縫。
他在意言知雪,自然不願他受到一點外界的指責。
不過好在舅舅知道時,言知雪已經踏上出國的飛機。
趙措喝了一夜大酒,醒過來在醫院急救室。
舅舅揚起的巴掌,終究沒落到他臉上。
末了只是憤憤地說一句:
“你怎麽能這麽沒出息呢?”
*
趙措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有出息過。
有出息的話,在老爸老媽生前,就該以最優秀的成績和能力讓他們驕傲。
可他們不在乎他有沒有出息,他們愛他並不以他有沒有出息決定。
後來趙措想要得到愛,就必須付出同等甚至幾倍的代價。
“你有什麽特別的呢,小屁孩?”言知雪拍拍他側臉,笑容嫵媚得近乎刻薄。
趙措呼吸不得。
“讓我高興了,我就親你一下。”
那時候趙措十七歲,沒見過太多人,所以言知雪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特別到他如今二十七歲時再想起,都覺得心臟繃緊得近乎窒息。
還好言知雪已經出國,快五年。
五年裡除了郵件,他們也沒有別的聯系。
言知雪說他換了新的男友,是個很可愛莽撞的大學生。
最新的信件,趙措不明白為何要跟他多提這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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