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宋晰說,他不抖了,但空氣中O的信息素凌亂地攪著。
校草癱在地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滾!”宋晰加重了聲音,“別再讓我看見你。”
路仁頭有點兒暈,借著路燈光看著宋晰的側臉,迷迷糊糊地覺得他好A。
此形容無關性別。
幸好包裡有口服的抑製劑,路仁長舒一口氣後還是心有余悸。
宋晰喝了兩支後,信息素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們坐在學校長椅上,風從頭頂過。
“要我送你回去麽?”路仁小小聲問,他不是沒膽子,只是嘴角的傷有點兒重,牽扯了疼。
“你怎麽還隨身帶著O的抑製劑?”宋晰卻拐開了話題,搖著抑製劑亮晶晶的空管問。
“家裡人給的,說可能會幫到別人。”路仁撓撓頭,想起了叔叔。
“我是不是怪沒用的?”宋晰自嘲地問,夜風撩起他額前的發,他眼睛亮著,怪好看的。
“沒,沒有啊!你好厲害的......”路仁很泄氣自己嘴笨,從來說不出好話來安慰人,等了半晌沒等到宋晰回應,隻得自暴自棄地繼續說,“你看你成績又好,體育又棒,長得也還挺好看,簡直哪哪都好......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優秀的人!”
“可我是個O啊,O那麽優秀有什麽用呢?被人標記後就一輩子是那人的附屬品,你再好再優秀,又有誰能看到呢?”宋晰放下空管,雙手撐著長椅,仰頭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
“可是你優秀,和你是A是O沒有關系。”路仁脫口而出。
沒有星星的夜空沒什麽好看的,於是宋晰慢慢轉過頭來,笑了笑,“是嗎?”
路仁笨手笨腳在包裡找紙巾,撕半天沒撕開包裝袋,隻好把整包紙遞過去,“喏,擦擦眼淚。”
夜風吹開了一部分的雲,路仁仰頭看時,有星星一閃一閃。
他指給宋晰看,說好神奇,那星星是五顏六色的。
不過路仁還是沒把情書送出去,他默默地把這個當隨筆練習,不敢再讓宋晰看這種肉麻得掉雞皮疙瘩的東西。
他很高興的是,宋晰又變回分化之前的宋晰,那樣陽光開朗,瀟灑帥氣。
A炸天。
他們還是普通同學的關系,路仁偶爾有難事,宋晰會出手幫忙。
畢業那天,宋晰特意和路仁一起拍了張合照,輕輕地抱了他一下,湊他耳邊輕聲說:“謝謝。”
路仁緊張得連回抱都忘記了,隻聲音顫抖地說:“不......不用謝。”
他們成績相近,路仁完全可以趁此詢問宋晰的志願。
但他想了想,把詢問咽了回去。
他已經有了目標,G市的A大,因為G市離這裡足夠遠,是他多年規劃後定下的逃亡地。
他想自己沒必要節外生枝,很多事情就斷在這個擁抱裡,也好。
還是,祝前程似錦。
有緣再見。
路仁沒再寫情書,把信紙和照片一起放好,裝進自己的行李箱。
他同他那日漸病態的父親說,他要離開,不光是去上大學;而是一輩子離開,再也不回來。
父親冷漠地應了聲,說隨你。
父親忙著家族事業,忙著各路應酬,忙著和新包養的情人做/愛。
沒空管他的未來。
於是路仁一個人走在路上,坐綠皮火車,哐當哐當、慢慢悠悠地到了那北方的超級大都市。
他像個陀螺似的辦完所有入學手續,已經是這座城市的傍晚,初秋的天空流淌著魚鱗一般的淺雲,西邊的地平線上臥著一隻鹹鴨蛋黃似的太陽。
路仁覺得有些累,就拖著行李箱,找到一處長椅坐下。
沒一會兒,周圍來了個人,他穿著長款的白T恤和肥大的短褲,舉這個磚塊樣式的手機拍夕陽。
一定是拍不好的啦,基礎設備這樣,找哪個角度拍都沒救。
可這位穿著隨意的男同學仍在鍥而不舍。
路仁對他拍照沒意見,更別說他身上還有股好聞的燒烤味。
唔,餓了。
而拍了好一會兒,這位同學總算注意到周圍還有個他。
“抱歉,同學,打擾到你了嗎?”男同學捂著後脖頸,抱歉地衝他笑了笑,眼角的笑紋好看地勾著。
但燒烤味就被擋住好多。
路仁皺了皺眉,不知哪來的膽子便起身向男同學走去,“那倒沒有。”
男同學高出他半個頭,但他輕易就撥開男同學捂在後脖頸的手,“雖然很好聞,但就是吃不著。”
“你餓了嗎,同學?”男生哭笑不得。
“有點兒。”路仁實誠地點一點頭,“你能帶我去食堂嗎?我不認路。”
“那倒可以。”男生很好脾氣地答應了。
路仁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過於自來熟了。
可他的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表達,男生便友好地伸出手:“大一計算機系,賈怡。”
“我叫路仁。”路仁輕輕握住,“也是大一計算機系的。”
所以十年後的現在,路仁還是沒搞懂自己那忽然上線的自來熟是怎麽回事。
唯一合理點的解釋是,賈怡身上的燒烤味過於親切誘人。
這會兒他蹲在賈怡公司大樓門口,安安靜靜等賈怡下班。
別問他這個家裡蹲是怎麽願意擠地鐵跑這麽遠的,問就是燒烤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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