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有我啊。”路仁熟練地接下去,卻看到男朋友眼裡亮起光,眼角的褶子都更深了些。
一時心下警鈴大作,路仁醞釀著一大串諸如“今天守歲呢,別亂來,你敢亂來我也敢亂來”的話,卻只聽見男朋友甜甜蜜蜜、柔柔軟軟地說:“你也有我。”
而後路仁在玩樂群裡也砸下二百五十塊錢的紅包,砸得群裡的小崽子暈頭轉向,直言“路哥,你今天和組長一樣轉性了?”
不,是你們不懂。
路仁瞥了眼還在和小崽子們在工作群裡對線的賈怡,美得顴骨升天。
雖說,雖說還不是正經表白啦,但也已經離“我愛你”仨字無限接近了。
路仁有信心能在這一年內拿下賈怡。
番茄打著哈欠,悠悠然從睡夢中醒來,見著那倆人類還神采奕奕,不由得把身子蜷縮得更厲害,試圖去最深的夢境,以抵擋這二人不時會傳出的詭異笑聲。
喵嗷,你們人類都不睡覺的嗎?
“哦,對,我得寫個備忘錄,明早挨個拜年。”賈怡蹭著路仁軟乎乎的肩膀,和他一塊看新年祭,看到上下眼皮打架忽然想起這茬。
“你朋友挺多啊,還需要寫個備忘錄來拜年。”路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我這不是記性不大好嘛,怕給漏了平白得罪人。”賈怡還是有點迷糊,閉著眼蹭了蹭路仁側臉,“吃醋了?”
“切。”路仁哼了聲,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把賈怡推到自己大腿上躺著,“困了就睡會兒,睡醒了再寫。”
“也不是很困,還沒到十二點呢。”賈怡笑笑,捏了捏貓的小肚子。
“別鬧我,癢。”路仁一時沒繃住,破了功。他眼睛舍不得新年祭,又想著要反擊賈怡,結果一伸手就被人抓住,拿到唇邊輕輕吻了下。
“你繼續看你的,我不鬧了。”賈怡說,主要男朋友大腿太好躺,舒服得讓人不想動彈。
嗯,但備忘錄該寫的還是要寫。
爸媽在朋友圈裡發了今日份的遊客照,大教堂、白鴿和陽光,歲月靜好的模樣。
老爸在文案裡解釋說,是同行的小年輕幫忙拍的;兩位老人家還有合照,在湛藍的大海邊。
徐燃的朋友圈很是活躍,一會兒又上線一條,家庭聚會、年夜大餐,熱熱鬧鬧的。
上司和嫂子則是浪漫高級的二人世界,那桌子上的紅酒賈怡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出是什麽牌子;戳一戳貓的小肚子,讓他幫忙看一看,大貓砸吧了下嘴,說那烤蝸牛和忌廉湯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忽然就有那麽一點兒餓了。
賈怡艱難地從路仁腿上撐坐起來,“我去拿點兒零食。”
“備忘錄寫好了?”路仁挑一挑眉。
“幾個字的事兒。”賈怡拍一拍貓的大腿,“要魷魚絲?”
“還要薯片和小餅乾。”路仁表示零食多多益善。
路仁還是一手拿著手機,新年祭要過十二點才結束,現在還早著呢。
他調整了下姿勢,悄悄錘了錘已然麻痹的大腿,男朋友躺得舒服,他又不能亂動。
結果這一動,把賈怡的手機翻了個面,路仁順手把手機拿起來。
還是朋友圈的界面,他看到了最上面的一條。
是何源新發的。
不同於底下一派喜氣洋洋,何源這條顯得頗為落寞。
“愛情是紅莓花,血是櫻桃色的朝霞,像新編的歌,又像舊了的吉他。”
沒有解釋,也沒有配圖,就單單一條文字,賈怡拎著零食袋子坐回床上時,何源把這條文字刪除了。
路仁想起這是上個世紀那極北國家的詩人所寫的詩句,他學生時代讀到過。
極北之地的詩人筆下並不溫柔,只有冷風的肅殺;而偏偏描寫愛情,用著最濃烈的顏色,最鮮豔的花兒。
兩種極端相撞,兩敗俱傷,怎麽湊都不是圓滿。
“哥,源兒不是說他那未婚夫挺好的嗎?”路仁扔了手機,連新年祭都沒心思看了。
“嗯,怎麽了又?”賈怡把魷魚絲遞給他,挨著他躺下。
“我看到他剛發的朋友圈,在你手機上,不過這會兒他刪掉了,你也看不著。”路仁歎氣。
“他發什麽了?”賈怡順著話茬問。
“一句詩,我給你背一遍。”路仁撕開包裝袋,憑著記憶把詩句背誦了遍。
“這明顯是歌頌愛情的啊,可能人小情侶正蜜裡調油,源兒就有感而發,結果一想這大過年的,發這個也不合適,就把它刪了唄。”賈怡有理有據道。
“秀恩愛有無數種方式,歌頌愛情的詩也有無數首,真正蜜裡調油的小情侶才不會選這一句呢。誰秀恩愛用血、舊吉他這樣的字眼,確定不是分手了嗎?”路仁更加有理有據,眉頭越皺越深,“話說回來,我也沒怎麽見他在朋友圈裡發他未婚夫的照片,都是在哪哪兒開會,去哪哪兒旅遊。連你都知道發張握手的黃圖宣示主權,源兒心思那麽細,要真在意那未婚夫,指不定會怎麽花式宣揚呢!”
賈怡揉著眉心,勉強捋順這一大段話的中心思想,“聲明一下,我發的那圖又沒露什麽,怎麽就黃圖了?”
“我們現在是探討源兒的未婚夫,注意審題!”路仁拍大腿。
“其實這事兒吧,我還是那句老話,你別插手,源兒心裡有數。”賈怡攬過他肩膀,抵著他額頭,“有些事總得讓他自己處理,現在想想,我們倆要當時不意氣用事,讓他自行處理的話,他和趙隨會收場得更加體面。所以現在就裝作沒看到那條朋友圈,繼續看你的新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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