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寧初當時真的在那輛車上面?
可他自己說沒有,而燕淮又查了一次事故記錄,依舊跟以前的結果一樣,沒有另一個人存在的跡象。
但他總覺得不對勁……
“哥哥還要抱多久啊?”寧初微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心緒,“我有點暈。”
燕淮連忙松開他攬住:“怎麽了?”
“這裡邊的通風換氣做得不好,有點悶而已。”寧初臉色微紅,飛快地在燕淮側臉上貼了一下,“我們出去吧。”
實際上是胸口悶著隱隱作痛,他想躺一躺,不太想在這兒站著了。
燕淮眯著眼,突然的親吻沒讓他忽略到寧初的懶倦無力,伸出指腹摩挲了兩下面前那片蒼白中有些泛紫的唇瓣,牽起他的手指,睡衣單薄,指尖也開始冷沁沁的了。
看著對面面色冷凝的人,寧初心裡其實是心虛的,被一言不發牽著出來時,卻被大床上抱著奶瓶滾得歡天喜地的燕球球逗笑了。
“球球還挺能自娛自樂的嘛,真好養活。”
燕淮瞥了一眼,沒接話,將他往被窩裡一塞,沉著臉警告燕錚宇:“不準再玩了,喝完奶就給我睡覺,不然我馬上把你打包丟上飛機送回去。”
“不要不要,我要寶寶陪我玩!寶寶——!”
燕球球像個毛毛蟲一樣,皺著臉使勁往寧初懷裡拱,被燕淮眼疾手快地提起來:“他不舒服,你不要鬧了。”
燕淮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兒,眉宇間都染上了一抹戾氣,凜冽的氣場嚇到了小朋友,毛毛蟲瞬間就不出聲兒了,也不蹦躂了。
“睡小床去。”
一句話就把燕球球委屈出了眼淚花,憋著要掉不掉的。
寧初伸出手救下他,無奈道:“先讓他挨著我,睡著之後再放到小床上去吧,不然喝了奶又哭,很容易噎到。”
燕錚宇機靈得很,聽懂之後連忙縮進被子裡緊貼著寧初,小小一團,也不哭出聲,就可憐巴巴地抹眼淚。
寧初側身抱著他,笑道:“球球好暖和,像個火爐。”
“……那你別太管他了,抱著取暖就行,好好休息,我先去洗澡,”燕淮用手指勾了一下寧初光滑的側臉,“你回來之前我就把燕錚宇洗過了。”
“嗯,你去吧。”
看著燕淮進了浴室,寧初才轉頭在小毛毛蟲肉嘟嘟的臉上親了一口:“球球乖,不哭了,趕緊睡覺吧,你不乖的話,燕淮會生氣,以後都不讓你和我玩兒了。”
“燕淮凶,我乖……”燕球球淚眼汪汪地抱著他脖子,“寶寶你哪裡不舒服?你是生病了嗎?”
胸口的鈍痛有些磨人,寧初恍惚了一瞬,想找止痛片,忽然意識到自己知道燕淮要來之後,昨晚就把藥瓶藏起來了。
他拍拍燕錚宇的腦袋:“沒有,就是工作了一天,有點累了。”
“那你快睡覺吧!”
燕球球一本正經地蒙住他的眼睛,又忽然想到什麽,小聲地在寧初耳邊問:“寶寶,我今天可以不去小床,一直挨著你睡嗎?我好想你,你身上香香的,比媽媽都好聞。”
聲音軟軟糯糯的,寧初心都要化了,抓過他的小手捏了捏:“對不起啊球球,今天不行哦。”
“為什麽呀?”燕球球委屈癟嘴。
“因為你燕淮哥哥更想我啊,”寧初垂著眼歎息一聲,“……而且,燕淮哥哥好像要抱著我才能睡好覺,我也心疼他的。”
……
小朋友入睡快,燕淮冒著熱氣出來的時候,燕錚宇已經砸吧著嘴閉眼了,連寧初自己都有些昏昏欲睡。
周圍的燈光忽然變暗,身旁小小的熱源被輕輕抱走時,他才稍稍睜開眼,看著床邊修長的身影,朝他伸出手。
他以前身體哪兒有不舒服的時候,就愛誇大不適地對燕淮撒嬌賣慘,一個小感冒就能哼哼唧唧地哪兒都疼,跟得了絕症的無骨人似的。
現在漸漸沒有了那種習慣,不會誇大、甚至於不會把疼痛輕易說出口,但看著這個人的時候,心裡還是不自覺地多了一點點委屈和嬌氣。
“還難受麽?”燕淮掀開被子躺進去,手背在他額頭上碰了碰,“沒有發燒啊。”
“不難受,應該只是困了……”寧初拉下他的手,手指不小心碰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傷痕,沿著紋路慢慢描摹一圈,呢喃問:“你把戒指取了?”
“嗯,怕貼著你會冰到。”
寧初想起他之前提過戴戒指的緣由,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那我摸著的時候,你還會不舒服嗎?”
燕淮輕笑:“很奇怪,一點都不會。”
他將寧初抱進懷裡,不帶任何情欲地,輕輕啄吻著那片柔嫩的唇瓣。
“這傷是因為我。”
“猜到了。”
燕淮輕歎一聲,把昏昏欲睡的人放在懷裡輕拍,像是哄孩子睡覺一樣:“寶寶,你的戲份還要十幾天才殺青對嗎?”
“嗯……”
“等殺青了,我帶你回去做個全身檢查,不然我不放心。”
寧初微微僵住,這話的語氣不容置喙,跟之前商量試探的語氣不同。
燕淮自從平安夜那晚之後,態度就變得越來越強硬了,他知道即使自己這次又拒絕或是含糊過去,對方也不會放棄的。
可全面檢查之後就會發現很多毛病,會知道他身體曾經受了多麽嚴重的撞擊傷,也會知道他的腿骨現在還埋著兩根鋼釘……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