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他的頸窩裡輕啄,指尖插進他的頭髮裡慢慢揉著幫他平複,沙啞著嗓音問:“以前那個我是這樣吻你的嗎?”
“嗯?”寧初的哼聲像是囈語,他腦子裡的意識都似乎被抽離了幾分鍾,還沒回過神來,怔愣地睜著被欺負狠了的泛紅的眼睛,呢喃道:“差不多吧,也很凶,還不讓我跑……”
每次發狠得弄到逼他求饒,但求饒後又吻得更狠,把他弄得可憐巴巴。
他掐了掐燕淮的腰,但手使不上力,就跟貓抓似的:“請你發表一下對以前那個燕淮的看法。”
抱著他不撒手的人沉默了半晌,才咬著後槽牙,嘴裡又冷又狠地蹦出兩個字:“……混蛋!”
第41章 我愛你
“……混蛋!”
寧初驀地笑出了聲:“你怎麽又罵你自己?”
“有感而發。”
“噗,那你的感覺還真是挺奇妙的。”
兩個人靜靜地抱著,海城的晝夜溫差比較大,太陽一從海天交匯的地方沉下去,海風吹過來,就驟然開始涼颼颼的。
寧初隻穿了件薄T恤,涼絲絲地貼在皮膚上,冷風一激,在燕淮懷裡瑟縮著打了個冷顫。
摟著他的手臂倏地又緊了些,燕淮直起腦袋,指腹輕柔地幫他擦乾淨眼角的淚痕:“走了,回去了。”
“等等,再緩會兒吧。”寧初拉住他,把額頭輕輕抵在燕淮的肩膀上。
他的眩暈勁兒還沒過去,不知道是那陣副作用的持續還是被吻成這樣的,如果是後者,那簡直太丟臉了!說不出口。
“怎麽了?你頭暈?”燕淮握住他漸漸發涼的指尖,眉頭微微蹙起。
“……嗯,有一點兒,不嚴重。”
不嚴重才怪,燕淮感受著懷裡的人在止不住地發顫發軟,被他揉來捏去都沒力氣推拒,當即知道不能再留:“我背你下去。”
“地上很滑!”寧初急了,兩側臉頰上,剛剛的潮紅已經消散,重新蒼白了幾分,“會摔!”
“你在我背上,不會摔著你的,放心。”
燕淮在他面前半蹲,手往後伸:“上來。”
鼻子有些泛酸,寧初使勁閉了閉眼睛,身體晃了一下,扶著對方的肩膀輕輕趴上去,小聲說:“哥哥也不能摔。”
腦袋都已經撞傻了,再摔傻可怎麽辦?
將人穩穩地托起,聽著他又輕又軟地叫‘哥哥也不能摔’,燕淮的心尖兒都已經化成了一灘甜香的蜜水,倏而又慢慢變酸。
他跟這個人有著兩年美好的回憶,卻把他弄丟了七年。
而那兩年的美好回憶他一絲一毫都不記得,把這整整九年的酸甜苦辣全都拋給寧初一個人承擔。
他一想到這個,就仿佛有無數細密的針在體內扎著,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痛。
“哥哥?”
見人走了幾步都沒有說話,寧初喊了他一聲。
“……嗯,”燕淮清了清嗓子,背脊上貼著的胸膛單薄脆弱,可以輕易感受到心跳活躍的震動,“心跳怎麽跳這麽快?是因為低血糖的緣故?”
可能是吧,寧初也不能確定是低血糖還是止痛片的副作用,他用臉蹭了蹭燕淮的耳朵:“你怎麽不覺得是因為我被你背著緊張呢?”
燕淮的背上背了一個小世界,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海城的風夾雜著海水的鹹濕,像他剛才嘗過的、寧初眼淚的味道。
“為什麽會緊張?”
“因為很久沒有被你背過了啊。”
怕感覺變了,好在,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過。
“我以前也背過你?”寧初很輕,他背著人走了一段路,大氣都沒喘過。
“嗯,我摔跤摔到腿的時候經常背,還說我重,把你腰都背酸了,可能高中是重了幾斤,現在好點兒了吧?”
那時候燕淮最愛把寬大的連帽衫給他罩到腦袋上,像揉麵團似的按著他揉幾下,然後彎腰背他,走得要多慢有多慢,讓他走快點就非說背得太重了,再走快就要斷氣了,寧初著急要下來,對方又不肯。
“嘖,陰險呐……”燕淮瞬間就猜出以前那個自己腦子裡在想些什麽,兀自翻了個白眼。
“什麽?”寧初沒聽清。
“沒什麽,可輕了,你要多吃點。”燕淮很滿意現在這個成熟穩重又實話實說的自己。
“你以前經常摔跤?會哭嗎?”
他的靈魂像被劈成兩半,一半在鄙視嫉妒著以前那個幼稚卻好運的自己,一半又萬分渴求知道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酸澀的滋味兒盤踞在心頭,只有不斷觸碰著、索求著背上的這個人,才能得以慰藉。
“會假哭啊,一點小傷就假哭著喊疼,可鬧人了,”寧初恢復了點力氣,交疊在燕淮脖子上的兩條手臂摟緊了些,“我以前就很有表演天賦的。”
“……撒嬌鬼吧。”
燕淮的聲音發啞,他想著重逢後的這些日子裡,這個人除了在電梯裡失控那次,每次受傷吃苦,即使已經難受得不行了,對他的說辭依舊是‘沒事’、‘小毛病’、‘不嚴重’……
他和過去的自己之間,就像是被寧初判下一道天塹。
頭頂上霎時就仿佛被七月的雷電給劈下來,這是燕淮成年後,第一次有想哭的衝動。
“寶寶。”
“嗯?”
“以後在我面前也可以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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