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罵他神經病,那明明是奶奶在超市裡買的洗衣粉的味道。
然後隔天就偷偷給燕淮買了兩袋塞進課桌裡,結果放學被人逮住,摁在昏暗的小巷子裡啃咬了好一陣,求饒地喊了無數聲哥哥,才被放了一馬。
現在恍然間想起來,他卻不知道這氣味對於燕淮來說,居然有這麽大的影響,一時半會兒都有些茫然了。
蘇意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一張嘴叭叭個不停。
“你跟別人不一樣!燕少在國外讀大學的時候我剛好在讀研,自那會兒認識之後啊,就沒見他對誰動過心思,簡直比和尚還心如止水,真的絕了,我覺得他對你肯定是真心的,不然不會這麽在意,你都不知道,昨晚燕少一直在這兒守著……”
“別說了!”寧初抬手抵住額角,低喊一聲。
“我頭要炸了……”
他不得不承認,內心深處靜如死海的那片地方,竟然已經掀起了一點波瀾。
要不怎麽說病中的人最脆弱呢,心防大概也變弱了些,寧初歎息。
蘇意擔憂地走上前:“要不我給你進行個全面檢查?你這痊愈的速度實在是慢了些。”
暖光映照下,抵著額角的那隻手手背上還有輸液留下的青紫,寧初的皮膚薄,又白,那一大片痕跡看著格外駭人。
蘇意想起拔針時燕淮落在上邊兒的眼神,又是生平頭一次在這個冷酷無情的老板身上,察覺到了難過心疼的情緒。
“不用,”寧初蹙眉冷淡地搖頭,“秋天病好慢點很正常,謝謝你。”
“唉,也對……不用客氣,我是燕少付錢雇的嘛,照顧你也很正常。”蘇意的態度十分真誠。
寧初噎了一下,但想著反正明天就走,便也懶得解釋了。
不再見面,時間就是最好的解釋。
第14章 老同學新導演
第二天是司機送他回來的,走的時候,寧初也沒見到燕淮。
這對他來說挺不錯的,輕松許多,至少不用在身體酸痛和精神疲憊之中還不得不面對燕淮。
胡曉安大概是早就被支過聲兒,司機把他送到家的時候,就見妹子一個人抱著他的包包和之前穿的衣服在門口等他,見到他就跟流浪的孩子找到媽一樣激動。
寧初送走了司機,帶她進屋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倒了六片止痛藥,一把塞進嘴裡,就著冷水咽下去。
冰涼的清水順著喉管一路冷沁沁地流下去,冰得他身體都不自覺地蜷縮一下。
但藥片好歹進了肚子,就算目前還只是心理作用,他也覺得好受些了。
胡曉安一進門就手忙腳亂地找熱水壺給他燒水,一邊說:“薇姐給我發信息了,讓我好好照顧你,對了寧哥,你家有小米嗎?我給你熬點粥。”
“你這麽聽她的幹嘛?”寧初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癱著,“給你發工資的是歡悅,又不是S&U跟燕氏。”
他有些慶幸這一根筋的小孩兒沒有那麽盛的好奇心,不然他還得編一編燕淮那裡是怎麽回事。
“韓哥也讓我好好照顧你嘛,我前天聯系他的時候,他都急得差點從外地飛回來,只不過唐恩一直不肯放人,唉……聽說還跟他吵了一架。”
胡曉安找了半天沒找到小米,冰箱也空得可憐,幸好最後鍥而不舍地找到了一袋燕麥片,就攥著那小包玩意兒,站在開放式廚房旁邊等著水開。
“本來就不用回來,”寧初心煩地揉捏眉心,“他是唐恩的經紀人,又不是我的。”
雖然他知道韓修言是個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影響本職工作的人,但對方這樣幫他,卻會讓他心裡逐漸產生負擔,不知道以後能如何回報。
他垂著眼點開韓修言的微信,在界面上這兩天一長串的留言之下,打了句“已經沒事了,別擔心”發過去,隨即摁滅屏幕。
不知道是因為低燒還是因為止痛藥的副作用來了,寧初這會兒感覺有些眩暈和呼吸不暢。
他縮在沙發上拍著太陽穴,問:“劇組那邊呢?怎麽處理的?”
他那天招呼都不打就被人帶走,後來也沒發消息去解釋,許連傑肯定會動氣,不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就把他給換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短短兩天時間,被換的居然是導演跟男主演!
胡曉安給他說的時候,語氣裡都帶著毫不掩飾的驚歎。
“寧哥你知道嗎?薇姐告訴我的時候,我完全不相信,而且凌亭最近還挺紅的呢!人家就打了個電話,說換就換了,好厲害啊……”
能不厲害嗎?寧初無聲地歎息,按照燕淮今時今日所站的位置來說,他就算是想換掉C城的一把手,估計也不用費太大力氣。
更遑論一個演藝圈的小劇組。
但昨天都說清楚了,以後燕淮估計不會再管他的事,這樣想來,許連傑和凌亭也是挺倒霉的。
只是寧初沒有想到,許連傑被換掉之後,製片方找來救場的導演,居然是白星瀾——他高一和高二上半學期的同班同學。
他是在四天后劇組休息室的歡迎會裡見到新導演的。
高中的時候,寧初在班裡的人緣不算很好,名誠裡的孩子大多數非富即貴,即使有一些因為成績或是其他關系僥幸進來的人,但數量卻並不多,也大都安靜。
班上的人每天談論的見聞趣事他都插不進嘴,也懶得去了解,再加上之後跟燕淮偷偷交往,和其他人相處的時間就更短了,是以沒什麽交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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