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酒精大概確實能影響人的一部分情緒,他解讀著溫飛潯此刻表現在臉上的‘誰要跟醉鬼理論啊’的憋屈心情,深覺自己又重新擁有了五歲小孩兒的快樂。
“我贏了。”他說。
溫飛潯的臉色幾經變換,終於冷笑一聲:“精神勝利吧。”
“……哈哈哈哈哈溫飛潯你好幼稚啊!”
“幼稚的難道不是你嗎!?是誰先比的!?”
“是你啊。”江遇接得極溜兒。
“……是你個頭!”
溫飛潯扣在江遇手肘上的掌心愈發用力,骨頭都像要給他捏碎了,江遇笑著往後躲,突然看見半敞著的門外院子裡跑過來一個人,是那位領他過來的餐廳經理。
“出什麽事了嗎?”
許經理小跑到門邊,看到屋裡兩個人都望了過來,便沒再敲門,直接說明了情況:“溫先生江先生,門外巷子口和停車場裡都發現了有狗仔在蹲守,需要餐廳派保安把人轟走嗎?”
沒等溫飛潯說話,江遇便嗤笑了一聲:“人家又沒到店裡來,直接轟走,怕是不合適,到時候有的你鬧。”
“那怎麽弄?隨便他們拍你?”溫飛潯皺眉。
“拍就拍唄,又不是什麽大事,再說了……人家也不一定是來拍我的。”
“……那還有誰?”
“想知道啊?”
江遇搭著他的肩膀,靠近他的耳朵,當著許經理的面,滾燙的氣息噴灑在溫飛潯的耳蝸裡,像細風打著旋兒鑽進來,燙得他呼吸都亂了一瞬,冷若冰霜的臉色也裂出了一絲慌張的痕跡,差點沒繃住。
他瞥了眼已然石化了的許經理,掐住江遇的腰:“這麽有活力啊?那今晚就不用早睡了,玩嗨一點,晚睡早起是對光陰和生命的尊重,別動不動就躺平。”
“……”
“溫總牛掰。”江遇依舊沒退開,趴在溫飛潯的肩膀上撐著身體,聲音黏糊微弱,但足夠屋子裡另兩個人聽到了:“之前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最近很火的女明星也在這兒吃飯,狗仔拍的是人家,許經理應該也知道的吧?”
“……呵呵呵,外面確實是有狗仔,我怕打擾到兩位,所以想著來說一聲。”
許經理避開目光,搓著手乾笑,心裡尋思著這位江先生的聲線和臉真是要命,明明平時在電視裡看著還挺正經的一個人。
溫飛潯的視線從許經理身上冷冷掃過,那目光像是落下一層霜。
隨後又垂眸瞥著肩頭那顆毛絨絨的腦袋,低沉的聲音裡仿佛淬了一團野火:“我看你確實挺有活力,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啊。”
作者有話說:
第6章
謝絕了餐廳的護送,兩人慢慢往停車場走。
出了包廂之後,江遇的話就變少了許多,大概是出來的時候吹了風,酒精的後勁兒更大了。
這段路不太亮堂,溫飛潯低頭在手機上檢查工作郵件,腦袋猝不及防被扣上了一頂帽子。
一頂黑色鴨舌帽,是江遇平時出門隨身攜帶的。
“怎麽了?”溫飛潯身上穿著休閑西裝,外面套了件修身的黑色呢子大衣,身材優越氣度卓然,頭上戴著鴨舌帽,本來是很酷的一身,偏偏被他現在發怔的表情給破壞了。
江遇這一下來得突然,仿佛兩個人經過這兩晚的分別醉酒後,相處模式也變了一個味道。
在這樣曖昧的燈光下,逼仄的走道裡,帽子被不由分說扣到他頭上,遮住了大半視線,但溫飛潯瞥著江遇鬢角黑發裡白皙的耳尖,莫名想象出一幅黑色帽身卡在對方耳朵上方的畫面。
而這帽子現在正戴在他的頭上。
他倏地收回目光,屏住有些紊亂的呼吸,抿著嘴沉默片刻,沒聽到回答,又問了一遍:“幹嘛給我戴帽子?”
“又不是綠帽子,怕什麽?”江遇頭疼地揉著額角。
溫飛潯一哽,挑眉:“難道你還敢給我戴綠帽子?”
“……”
他們倆之間這種詭異的關系,應該不存在戴不戴綠帽子的問題吧?
江遇拍了兩下逐漸被酒精熏得滾燙的臉,說:“不是有狗仔嗎,我這件衣服之前就被拍過,戴了帽子也知道是我,給你戴吧,你雖然不是藝人,但上過財經雜志,多少也算個公眾人物吧,被拍到不太好。”
“拍到也不敢報。”溫飛潯輕哼一聲,卻沒把帽子拿下來,伸出手指從帽舌邊緣飛快摸了一圈又放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點弧度。
如他所言,那晚他們的確是被拍到了。
或許由於帽子遮住了臉,營銷號也的確沒有提關於溫飛潯的隻字片語,通篇報道的都是江遇和另一個人——和他們同餐廳吃飯的人氣流量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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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付思玥深夜聚餐# 近日,有媒體拍到江遇、付思玥深夜一起外出吃飯的畫面,兩人先後同進同出一個停車場,身邊都隻攜帶了一個助理,十分低調。此前,江遇曾摘得金像獎最佳男主角,付思玥也憑借在《長安任我行》中的表演收獲大批粉絲。這次有人傷亡嗎?今天你塌房了嗎?’
溫飛潯坐在公司辦公室捏著手機,看著APP推送出來的幾張停車場照片,差點罵出一句髒話。
他不知道是對無良媒體把自己當成江遇的助理更生氣,還是對這個話題的指鹿為馬更生氣。
早知道就應該不戴那頂帽子,把整張臉露出來,看誰敢把他寫成助理、把江遇寫成‘攜助理與女明星共度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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