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就是這樣的人,冷漠,無情,混不吝中帶著囂張,和他姨媽說的一模一樣。
可就算了解又能怎麽辦?
明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可他卻泥足深陷,越了解越喜歡,越清楚就越著迷……
萬柏青心底痛苦極了。
他從來都沒想過傅寒筠會威脅自己,不僅如此,連威脅的話他都可以說的這麽體面這麽雲淡風輕……
他得有多不在乎自己才能做到這種地步啊?
萬柏青不知道,但卻心如刀絞。
他的嘴唇顫抖,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根本不喜歡他對不對?”
是的,一定是的,他只是為了自己的病情才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不得不緊張他的生死,不得不保護他……
一定是的。
傅寒筠像是有點不能理解般安靜地看了他片刻,眼眸漆黑,一如既往的冷漠。
隨後他淡定地起身,步履如來時一樣穩健,一步步離開了。
根本不屑於回答他的問題。
不僅不屑於回答他的問題,也根本無所謂他的答案,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一定是會妥協的,為了自己的父母親人,無論心底多恨多不甘,都必須將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收回來,什麽都不敢乾。
這就是力量的懸殊,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
萬柏青仰頭喝酒,臉上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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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醫院時,簡巍夫婦已經離開,簡夏正靠在病床上,邊吃牛肉干邊翻劇本。
見他回來,他立刻放下了本子:“怎麽這麽快?”
“一點小事兒。”傅寒筠好笑道,“還能多久?”
他說著抬手脫了風衣,彎腰去看他剛才看的本子。
是他之前給他的那本“一無所有。”
簡夏將自己手裡剩的半塊牛肉干遞到傅寒筠唇畔,看他啟唇銜住了,便又伸出手去,就著這個姿勢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幹什麽呢這是?”傅寒筠好笑地在他發頂揉了一把。
簡夏不理他,將自己的臉頰往他懷裡埋了埋,並輕輕地嗅了兩下。
“還沒洗澡。”傅寒筠笑,“聞什麽?”
“你出去還沒一個小時就回來,”簡夏鼻尖皺了皺,“肯定不是公事兒,聞聞你身上有沒有小妖精的味道。”
傅寒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按著他的肩膀將他往床上壓。
“你什麽意思啊?”他問,“私事我就得這麽快?”
“你想什麽呢傅寒筠?”簡夏笑著耍賴,“我可什麽都沒說。”
傅寒筠將他按在床上,彎下腰去親吻他的嘴唇。
“聞出來了嗎?”他低低地問,“小妖精的味道?”
“那倒沒有。”簡夏環著他的脖頸,仰著頭吻他的唇角,“你最近是不是又抽煙了傅寒筠?”
最近是非常時期,他在辦公室累得厲害了偶爾會抽一根解解乏。
“這麽厲害?”聞言,傅寒筠笑了一聲,明明來之前連衣服都換了,也不知道簡夏是怎麽聞出來的。
“以後都不抽了。”他說。
“如果身體允許,又確實能為你解壓的話,偶爾抽一支也沒關系。”簡夏認真捧著他的臉,“但是不要抽多,知道嗎?”
“知道了。”傅寒筠好笑,簡夏叮囑他的樣子,和蔣芳容叮囑簡夏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不是姿勢,也不是語氣,而是眼眸中那種真心實意的愛與關心。
他情不自禁地低頭,與他接長而深的吻。
再起身時,簡夏眼尾已經不經逗地飛起了一抹粉來。
“傅寒筠,”他說,“今晚我想和你睡一張床。”
病床本就窄小,之前兩人膩歪歸膩歪,但怕碰到簡夏的傷口,傅寒筠一直睡的都是陪護床。
“明天再一起睡。”傅寒筠笑著哄他,“明天出院了。”
“好吧。”簡夏蔫蔫地妥協。
傅寒筠壓了壓眼底的笑意,動作熟稔地從床頭櫃子裡翻出藥膏,擰開蓋子。
“來,先上藥。”他說。
換藥的工作本該是護士做的,但簡夏的傷口雖深創面卻不算大,處理起來也簡單,所以後來和護士說過後,這兩天都是傅寒筠親自為他換藥。
簡夏將褲子往下褪了褪,露出大腿上的傷來。
他年輕,身體底子好,恢復也快。
後背上的傷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大腿上這塊除了周邊的青紫外,傷口上方也已經結了疤。
“明早再讓護士看看,”傅寒筠垂眼,認真在那塊青青紫紫的皮膚上塗抹藥膏,“這次上藥後應該不用再上了,回頭再休息兩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是不是有點醜?”簡夏也湊過來看,有點煩惱地說。
和他另一條腿上雪白細膩的皮膚相比,受傷的這條腿確實不好看。
尤其是那些斑駁的青紫淤血。
說不定傷口長好了,這些淤紫都還不能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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