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頭想,這怎麽能不著急。
“你在這兒幹什麽?”
聲音猝不及防傳過來,辛青嚇了一跳,抬起頭,霍柏衣站在他面前。
他背著光,整個人很暗,辛青都有些看不清他。
霍柏衣套了件衝鋒衣和圍巾出來的,頭髮被寒風吹得飄飄。
風好像吹得更冷了。
辛青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蹲得太久,他腳有點麻,站得踉踉蹌蹌的。
大約是辛青神色不對,霍柏衣莫名其妙地朝他一挑眉。
辛青看著他,鬼使神差地開口說:“我真的沒有。”
這回答驢頭不對馬嘴,霍柏衣很迷惑:“啊?”
“我是說,我真的沒說過。”
辛青騰出一隻手來,指著天說,“我,我如果說過一個關於你的壞字,我這輩子都拿不了冠軍,明天手就被車碾,帳號被封100年。”
霍柏衣:“……”
“老師。”辛青吸了口氣,“老師,我真的沒有。”
第17章
辛青說得十分誠懇。
霍柏衣沒有說話,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
可慢慢地,辛青覺得有些不對。與其說是看著他,霍柏衣更像是死死盯著他,眼神堅定得有些恐怖,像是在用力把什麽東西狠狠往下壓一樣。
霍柏衣用這個表情盯了他很久很久,才松了一口氣,別開頭,看著別處道:“她告訴你了?”
“呃,是。”
辛青收起指著天的手,說:“你不讓她說來著?”
“我是不想讓她說的。”霍柏衣說,“但是她說,這麽大的事,不可能不告訴教練和隊長。”
“隊長”辛青嘴角抽了一下,道:“所以,我是說,我真的沒說過……”
霍柏衣沒應他。他又不說話了,還是看著遠處,沒動。
辛青搓著手裡的咖啡,等了半天不見他應聲,乾巴巴又叫他:“老師。”
霍柏衣被叫得表情一抖,捏住眉間,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反應讓辛青有些莫名。
他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叫法,辛青就換了一句:“霍柏衣?”
霍柏衣這才轉過頭來,愁眉苦臉地看他。
倆人對視許久,霍柏衣又歎了口氣,說:“這兒說話太冷了,換個地方。”
他回身就走,臨走前還朝著辛青往自己後面撇了撇頭,讓他跟上來。
辛青趕緊跟了上去。
霍柏衣領他去了附近一家甜品店,點了杯咖啡,又請了他一杯柳橙汁和小蛋糕。
辛青心裡不是滋味兒,這種草莓蛋糕霍柏衣以前也總請他吃。
跟他做師徒的那一年裡,霍柏衣暑假回國過一次,還特地飛到他家那邊跟他玩了兩天。
這人那時候沒別的愛好,就是一天到晚總愛喂他,絕對不讓辛青的嘴閑著。路邊看見個賣竹筒粽子的,霍柏衣都得給他買一個過來。
也不止那段時間,在那之前,遠在異國的霍柏衣在遊戲麥裡套出來他地址以後,閑著沒事就愛從美團上給他定零食吃。
時過境遷,這人愛喂他的習慣倒是沒變。
也壓根就沒看見他手裡還有沒加糖的便利店的黑咖啡,還是習慣性地給他點橙汁。
下了單之後,回頭瞧見辛青表情複雜,霍柏衣才反應過來什麽,道:“你不愛喝橙汁了?”
辛青狂搖頭:“沒有沒有沒有!就是總讓你請我不好意思,多少錢啊,我給你?”
“用不著。”霍柏衣甩甩小票,說,“封口費,別告訴別人我有病。”
“哦,行吧。”
“走。”霍柏衣回身道,“這邊。”
他倆挑了一個靠窗的角落位置。工作日下午,甜品店人不多,很安靜,那片兒半個人都沒有。
服務生很快把東西端了上來。
辛青沒動那塊蛋糕,他把柳橙汁拿了過來,問:“你要說什麽?”
霍柏衣再次沉默地盯了他一會兒。
辛青倒是不怕他盯,在他灼灼的目光裡眨了兩下眼,一點兒沒有閃躲的意思。
霍柏衣收起目光,問他:“袁茹都跟你說了什麽?”
“就一點。”辛青老實交代了一部分,“說你不願意跟她多說,但是她看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不耽誤比賽,就是心理狀況看起來比較封閉,說你應該不太開心,還說查到你有……那什麽的,看診記錄。”
說到最後,辛青聲音低了下來,怕霍柏衣急。
霍柏衣倒是神色如常。
他這樣對此不動如山,辛青也有了些膽子,問道:“是那之後的事兒嗎?”
霍柏衣點了點頭。
“沒什麽大不了的。”他說,“他們覺得我有病,非帶著我去看看而已。知道不是病以後就回家了,別聽個精神病院就嚇得夠嗆,我又沒進去住院。”
又撒謊。
辛青盯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不服地撇撇嘴。
霍柏衣也看出來了:“不信?”
辛青說:“不信。”
“愛信不信,這就是事實。”霍柏衣說。
辛青不滿道:“事實什麽事實,你又沒病,領著你去精神病院的才叫有病,這叫迫害你,這才是事實。”
這話似乎出於霍柏衣的意料,他瞳孔微微一縮。
辛青問他:“你到底是什麽病?”
“小毛病而已。”霍柏衣說,“以後再跟你說。我問你,剛剛你說的那個錄音的事,你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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