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滿眼失落:“能不能漲點兒?”
桑德溫柔道:“五個點已經是我的極限。”
景沅擺出一副任性的姿態,雖然唇色微白,臉頰卻泛著淡粉色,明顯是被氣的。
“紀晏,那我們乾脆不要和桑德先生合作了,換一家吧。”景沅像隻黏人的小貓,抱住紀晏的胳膊,用腦袋蹭了蹭。
他知道這句話非常沒有禮貌,萬一搞砸合作,也可以找借口說是自己急於抬價。
但紀晏從此遠離桑德,興許後知後覺,會念他的好。
紀晏目光稍加遲疑,隨後抬起手掌揉了揉景沅的腦袋:“好,聽你的。”
桑德聽見這句話瞬間怔住,得體的笑容似乎有些維持不住。
魚兒馬上就要上鉤,紀晏怎麽敢放棄與他合作的機會?
桑德淡然一笑:“紀先生,您不再考慮了嗎?”
紀晏正色:“三個點,這是我的極限。”
桑德:“三個點不可能。”
紀晏撂下刀叉:“這樣的話,我只能祝您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失陪了。”
景沅見紀晏放棄,非常高興。歡快地轉動輪椅,打算和紀晏離開。
他的牛排還沒啃,也不知道能不能帶走。
見兩人如此決絕,桑德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下。僅僅思考幾秒,快速說道:“好吧,你們贏了。”
紀晏停下腳步,與輪椅上的景沅對視。
對方圓圓的眼睛寫滿驚訝。
紀晏緩慢勾唇,回頭看向桑德:“可以。”
……
與桑德初步洽談好細節,紀晏帶走景沅,準備去宴會主廳露個面。
景沅吃得很飽,撐得無法坐輪椅,慢吞吞和紀晏走著借機消食。
他偷看著紀晏。
最終,紀晏還是和桑德合作了。
不過目前來看,應該是血賺。
景沅打著飽嗝,唇色都比吃飯前粉了些。
外面好像起風了。
從窗戶縫溜進來的寒風撩動著景沅細軟的發絲,他冷不丁咳嗽兩聲,蹙緊額頭。
紀晏尋聲望去:“冷了?”
景沅搖頭:“不冷。”
紀晏沒再說話,繼續隨他的步伐走著。
當他們路過中央鋼琴時,一首悠揚的鋼琴曲進入尾聲,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景沅意識到有人在表演時,彈琴的青年已經自信昂揚地起身,朝他頷首。
“景少爺,聽說你曾在維也納大廳有過專場表演,不知今天能否賞個臉,讓我們開開眼界?”
景沅滿眼疑惑。
是在叫他嗎?
原主會彈鋼琴?
不等他回憶,彈琴的青年已經朝他走來,熱情地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掌聲瞬間雷動,無數賓客都在注視著他。
景沅小臉煞白,立刻看向紀晏。
這琴,可不興彈啊!
紀晏似乎知道他在緊張什麽,但並沒有替他回絕,而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景沅甚至看到一絲幸災樂禍。
他剛剛立下汗馬功勞。
紀晏怎麽能這麽沒良心?
果然,大反派是沒有心的!
被眾人的目光逼迫著,景沅抬起虛弱的腳步,走上鋼琴舞台。
雖然原主會彈鋼琴,但他不敢保證能立刻彈出來。
漂亮的眉眼似蹙非蹙,他再次瞅了眼紀晏。
意外的是,紀晏這時給了回應。
對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沅沅要,求我嗎?”
第12章
從景沅的角度望去,紀晏微微揚起眉梢,深邃的眼睛掀起意味深長的笑。
他沒感覺錯。
紀晏就是在看戲。
至於為什麽看戲?景沅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是個倔脾氣,對方越讓他求,他越不能屈服。
於是景沅非常有骨氣地睨紀晏一眼,扭頭瀟灑邁向鋼琴,像隻氣鼓鼓的小貓。
紀晏也不急,指尖輕輕松開襯衣上方的紐扣,從侍從的托盤上取一杯酒,細細品味,就好像品這出戲一般。
眼前的人,對他來說很神秘。他並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對方來自哪裡。唯獨知曉的一點性格,也來自這些天的相處。
他其實很好奇,對方會怎麽解決這件事。
景沅已經坐下。
面前的鋼琴來自德國手工製造,瓷白色的琴身與景沅的禮服融為一體。
景沅輕抬手腕,目光落在做工精致的黑白琴鍵上,綢白的臉色雖然帶著病氣,琉璃般的眸子卻綻著令人挪不開眼的神采。
他輕輕呼了口氣,雙手虛放在琴鍵上時,額角頓時生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眾人等了許久,鋼琴依舊沒有聲音。
剛剛邀請景沅彈奏的青年悄悄勾唇,眼神盡是嘲諷。他早就猜測景沅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演奏是子虛烏有,看來確實如此。
據他所知,景家少爺就是個草包病秧子,一無是處。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時,景沅忽然扭頭:“紀晏哥,我想你陪我一起彈。”
那溫潤濕氣的眼睛輕輕一顰,小貓似的無辜神色尤其可憐,既是在撒嬌也是在懇求。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移向紀晏。
紀晏單手悠閑地插在口袋裡,右手則端著紅酒杯,挺拔修長的身姿全然沒因為大家的關注而稍顯局促,銀絲眼鏡內的神色淡然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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