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波瀾的眼睛與景沅對視頗久。
景沅輕哼,不情願地遞給他一個求求你的眼神。
紀晏將酒杯遞給陳天,邁著長腿上去。
一時之間,掌聲比之前更加熱烈。
景沅盯著走向自己的紀晏,忍不住在心裡唾罵。
明明早就能解圍。
非得讓他求。
大豬蹄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景沅咧著蒼白的唇瓣,滿眼期待:“紀晏,謝謝你救我。”
紀晏沒回應,坐在景沅身邊,朝著下面的樂隊道:“《夜之幽靈》,可以伴奏嗎?”
指揮緩緩點頭:“可以。”
被忽視的景沅又在心裡罵了兩句,憤慨中突然被靠過來的紀晏環住腰,緊接著手指也被握住,完全陷在紀晏懷中。
景沅骨架小,靠在紀晏懷裡完全不顯。
“看琴鍵。”紀晏沉聲提醒,隨後帶著他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輕盈跳躍,渾厚的低音與豐滿詭譎的中音搭配和諧,讓在場的所有賓客瞬間沉浸在神秘的夜間幻想中。
景沅跟著紀晏的節拍,往日演奏的記憶如這鋼琴曲呈現的湖水一般,緩緩而來。
演奏鋼琴,似乎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手感的生疏讓他不敢賣弄,乖乖跟著紀晏演奏。
紀晏的指尖很涼很涼,冰得景沅格外敏感,感官不知不覺被放大,鼻息間盡是對方西裝上的檀香與琥珀香。
他用余光打量紀晏一眼,對方凌厲精致的五官很是冷淡,可能有銀絲眼鏡的修飾,氣質才略微溫和斯文一些。
景沅回神時樂曲已經到了尾音。
耳畔盡是掌聲。
容輕彼時才來到主廳,正巧撞見紀晏摟著景沅完成最後一個音符時的模樣。
方才的笑容悄悄凝固。
容秉見狀,好奇地望過去。看到濃情蜜意的紀晏和景沅後,鼻腔裡逸出一聲輕哼:“你不是說能拿下紀晏?他怎麽和景家的病秧子越走越近了?”
容輕臉色很差:“紀晏哥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像變了個人。”
容秉一臉的不信任:“聽說紀氏即將得到一大筆海外投資,發展得會越來越快。你盡快抓緊,別真讓他們倆結婚。”
容輕應了一聲:“嗯。”
台上,景沅還沉浸在大家的掌聲中,滿臉驕傲。
紀晏望著他,帶著難以預料的笑意。
驕傲什麽呢?
剛剛他演奏的並不是全曲,而是選擇了一段。帶著彈的方式不適合如此高難度的曲目,蜻蜓點水般的展示比較好。
景沅仍然被紀晏抱著,他嘀咕一聲:“彈的不賴。”
紀晏抽回身,推了推眼鏡:“算是誇獎嗎?”
景沅:“喔。”
紀晏:“程度不夠,我不太滿意。”
景沅在心裡翻了翻白眼,又不敢造次,迫於淫威之下只能心口不一地吹彩虹屁。
“你的琴技實在是巧奪天工。”
一道洞察一切的冷笑落下。
“呵!”
景沅立刻盯著紀晏,帶著點警覺。
紀晏睨著他,溫柔一笑:“我們走。”
“喔。”景沅乖巧被紀晏牽著,路過剛剛邀他上台的青年時,沒忍住問了句:“剛剛我們演奏得怎麽樣?”
青年是藍家少爺,高中時和景沅是同學,和他很不對付。
當著紀晏的面,他怎麽敢挑毛病?
於是藍少爺微笑道:“彈得很好。”
景沅抬起手掌心:“我的演出費用,一次10w,請問你微信還是支付寶。”
藍少爺的笑容陡然凝固:“什麽?”
景沅反問:“請問是哪句話沒聽懂?”
藍少爺不可置信地看向紀晏,似乎在向對方確認:“收費?”
紀晏眉眼平靜:“我不收費,但景沅,我不清楚。”
藍少爺幾乎要崩潰:“……什麽叫不清楚?”
紀晏不願跟著景沅做這件丟臉的事,離開前提醒他:“收完錢記得找陳天拿輪椅,我先去應酬。”
景沅比了一個wink:“拜拜。”
紀晏走後,只剩下兩人。
景沅逗他:“你不給錢也無所謂,就當你白嫖我嘍。”
藍少爺被氣得說不出話:“誰白嫖你?明明是我邀請你上去展示,你是自願的。”
“我當然不是自願的。”景沅著急地反駁,由於情緒太激動氣管受到刺激,猛烈咳嗽起來,臉色陡然沒了神采。
“算了,這次讓你白嫖一次。”
景沅捂著胸口,虛弱地拖著腳步回到輪椅上。乍一看,沾滿濕氣的眸子就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藍少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
晚宴很快結束。
回到家的景沅雖然覺得累,但心情不錯,洗完澡後盤腿披著斑點狗的毯子繼續做健身計劃。
前一段時間,他的健身計劃擱置了。如今情況越來越好,是時候撿起來。
與此同時,紀晏正在書房工作。
幫他煮咖啡的陳天發覺,紀晏最近兩天無論是情緒還是心情,都好了不少。
尤其是今晚與景沅同奏後。
但陳天不敢多問。紀晏生性多疑,又比較敏感,他擔心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讓紀晏多想。
“陳天,幫我查查桑德的底細。”
陳天頷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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