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老大爺被扶曜的模樣嚇壞了,他小心翼翼地問:“扶書記,你、你要進來嗎?我給你開門啊?”
扶曜只是搖頭,他沒說話,拿出手機找號碼。
他通訊錄裡的人多,找半個月以上沒聯系的人有些費勁,翻到最後,終於把號碼找到了,剛要撥出去,突然聽見一聲犬吠,打著興致勃勃的招呼。
扶曜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他看見了旺財帶著溫霧嶼往自己這邊走,越靠越近,那團像棉花一樣的虛影在落日余暉下漸漸聚成了暖橙色的光,把扶曜眼裡的困苦洗滌得一乾二淨。
“霧嶼?”扶曜囈語似的說了一聲。
溫霧嶼走到扶曜面前,隔著一扇柵欄門,聽見了,說嗯。他雙目微斂,看見扶曜的手機屏幕,問:“你要給誰打電話?”
電話已經接通了,那邊的人喂了半天,扶曜巋然不動,直接掛了,他說:“我有個朋友,他有一艘遊艇,這幾天正好在漳洲島。出去一趟八百,我想問問他能不能給我開張發票。”
溫霧嶼失笑,說哦,又問:“你開發票要幹什麽?”
扶曜面不改色地說:“看看溫老板能不能給我報銷。”
“能。”溫霧嶼說。
扶曜鼻腔酸澀,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沒入海平面的客船,“你怎麽下來了?”
“我……”溫霧嶼的舌尖沿著齒尖遊走一圈,輕輕開口說:“我不知道晚上該吃什麽?”
扶曜喉結微動,口乾舌燥。
“叔,”扶曜對看門大爺說:“能麻煩開一下門嗎,我來接人。”
看門大爺壓根沒聽懂這二位的對話,忙不迭地把門打開。
溫霧嶼松開了旺財的牽引繩,掌心落到扶曜手裡,十指相扣,誰也沒說話。
走出碼頭,扶曜攬著溫霧嶼的腰避開一輛疾馳而來的小電驢,他微微偏頭,問:“霧嶼,你的盲杖呢?”
“沒拿,落在水雲灣了。”
扶曜又問:“想回去拿嗎?”
“不了。”
扶曜說嗯。
十指連著心臟,心跳頻率逐漸重合,溫霧嶼口乾,他舔了舔唇,開口問:“哥,我晚上睡哪裡?”
“你要是想睡荒郊野嶺,我回家取條被子,睡你旁邊,行嗎?”
溫霧嶼想了那畫面,有點想笑,沒忍住,嘴角一揚,說行。
“嗯,走吧。”
“哥,”溫霧嶼跟著扶曜走,他的手不老實,捏著扶曜手指地骨節玩,有點緊張地問:“我們算是吵架了嗎?”
扶曜想了想,“算。”
“那現在和好了嗎?”
扶曜投降了,他確實拿溫霧嶼沒有辦法,“和好了,不吵了。”
溫霧嶼笑了笑,說好。
扶曜帶溫霧嶼回了老房子,這會兒天色全沉,看不見路。扶曜牽著溫霧嶼的手沒松開,“霧嶼,走累了嗎,我背你?”
溫霧嶼搖頭,“快到了。”
快到了,讓扶善國看見不好。
扶曜點頭,他心裡明白。
扶善國做了兩三個小菜,自己一個人坐著喝酒,面容挺惆悵的,看見扶曜和溫霧嶼一起來,更愁了,壓都壓不住。
溫霧嶼的心裡七上八下,一時不敢進屋。
扶曜的手托在他後腰上,輕輕說了句沒事的。
扶善國意味深長地打量溫霧嶼,也打量著他和扶曜之間的距離,太近了。於是宋思陽歇斯底裡地那句‘扶曜也喜歡男人’簡直振聾發聵。
該怎麽辦?試探還是直接問?扶善國拿不定主意了。
“爺爺。”溫霧嶼得體地打了聲招呼。
扶善國聽到這聲音,脊背一松,歎了口氣,孩子都是好孩子,不能直接逼這來。
“小溫啊,來,”扶善國招招手:“吃飯了嗎?”
“還沒有。”
扶善國有些嗔怪地瞧了扶曜一眼,又說:“阿曜昨天跟我說你們要過來住一段時間,我中午還準備了好多菜,沒等到人,怎麽這麽晚才來?”
溫霧嶼詫異,也看扶曜。扶曜略顯無辜地聳了聳肩。
“我有點事情,耽擱了,”溫霧嶼輕輕笑了笑,特別乖巧地說:“他一直陪著我呢。”
晚飯過後,溫霧嶼沒什麽事做,他站在院子裡。扶曜洗好碗出來了,順著溫霧嶼的目光抬頭,“霧嶼,在看什麽?”
“月亮,”溫霧嶼說:“今晚月色不錯。”
“嗯,是不錯,”扶曜問:“去後山走走嗎?”
溫霧嶼聽到淅嗦的動靜,他回頭,看見扶曜手裡拿著根麻繩粗細的東西,不長,很快又藏起來了,他沒多想,點頭說好,“走走吧。”
第40章 談情說愛
兩人帶著旺財一起出了院子,走到後山的楊梅樹附近停下。周圍大樹枝繁葉茂,連月光也只能透著一點細小的縫隙灑下來。
溫霧嶼左右看看,在這種環境下,除了蟲鳴和微風聲,什麽也沒有了,他往扶曜身邊貼了貼。
“霧嶼,怕黑嗎?”
溫霧嶼乾笑,“怕鬼。”
扶曜揚了揚眉,說:“心虛才怕鬼。”
溫霧嶼不置可否:“我要是真心虛,怕的就是你了。”
扶曜握緊了溫霧嶼的手,試探似的捏了捏。溫霧嶼的笑容掩在夜色下,指尖在扶曜的掌心劃了一個圈。
“看來是不怕我的。”扶曜篤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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