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吃飯的動作很斯文,慢條斯理的。
何秋野端著飯菜擠到了他的旁邊:“學長?你吃食堂的飯菜?”
伍時琛的鼻尖動了動。
他聞到了一股清新的青檸味。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的信息素明明是焦糖味的,但是除了信息素暴動的那一次以外,從來沒泄出過甜味。
“嗯。”
“你吃得慣嗎?”何秋野有點好奇。
伍時琛毫無疑問地是一個超級富二代,但是有時候又跟自己認識的那幾個敗家子富哥兒不一樣。
“還行。”伍時琛淡淡點評道,“比學校食堂的飯菜稍微好一點。”
何秋野挑起眉頭:“你在學校也吃食堂?”
“嗯。”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了一頓飯。
“你為什麽跟我坐在一起。”吃完了,伍時琛才問道。
何秋野呆呆的:“什麽?”
“他們都不敢跟我坐在一起,學校裡的人……他們都怕我。你不怕我嗎?”
伍時琛的目光近乎於審視。
“為什麽要怕你,你長得可怕?”何秋野暗自發笑,學校裡的人遠離他,是因為都把他當成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高山雪蓮,這種神聖的人是拿來瞻仰的,不是拿來觸碰的。
何秋野就不一樣了。
具體是哪兒不一樣……
大概是因為他臉皮厚吧。
“不懂。”伍時琛很真誠地回答道,“但是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個人。”
“學長,我大膽猜測一下,其實你也很希望和別人交朋友吧?”何秋野拿手肘碰了碰伍時琛的胳膊,碰得對方面色一變。
“我能看得出來,你不拒絕我的靠近,你沒有別人說得那麽難以相處。”何秋野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伍時琛抿了抿唇,“你現在是我朋友嗎?”他歪頭問道。
何秋野笑了出來:“學長,要是放在我高中,從你救我命之後我就認你當大哥了。”
伍時琛擰了一下秀眉。
不知道是對哪個關鍵詞感到嫌棄。
“哦……那就是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有種久違的感覺。
伍時琛擦了擦嘴,還給他抽了一張餐巾紙。“林涵期說,孟希之前在追你。”
何秋野的大腦宕機了一瞬。
“啊……你說孟希學姐啊,我們就加了一個聯系方式。”他避重就輕道。
“離她遠一點。”
“嗯?”何秋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記得林涵期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一學期能換五個男朋友。”伍時琛道,“就算要選,也別選她。”
“我跟她早就不聊了,”何秋野差點被最後一口飯噎住,“我不談戀愛。”
“你不談戀愛?”伍時琛頓了一下,“你已經十八歲了。”
“我……我姐不讓。”何秋野硬著頭皮撒謊道。
“為什麽不讓,她沒有權力插手你的私事。”
伍時琛的聲音聽著一本正經。
“我們家那兒……結婚早。”何秋野眼神閃爍,“所以我姐給我找了一個娃娃親,我已經許給別人了,所以我姐不讓我談戀愛。”
“你十八歲以前是Alpha,她給你許的Omega現在還要嫁給你嗎?”
“找的是Beta。”
何秋野一連撒了好多個謊。
人果然不能說謊,要不然就得用無數的謊言去彌補。
伍時琛難得地勾了勾唇:“這樣。”
何秋野身上發毛:“你笑什麽?”莫名其妙道。
“沒事,我只是有點,忍俊不禁。”
伍時琛凝望著他的眼眉。
“你知不知道,人說謊的時候,眼睛會亂飄?”
何秋野咽了咽口水。
這人還學過心理學嗎,還會觀察微動作?
“不過我姐當初真有給我定娃娃親的想法,那是個Omega……”他小聲道。“我看起來很像撒謊嗎?”
“剛才不確定,現在確定了。”伍時琛站起身來,“走了,回學校了。”
何秋野:“……”
市中心的體育館門口就是地鐵站,這裡經常有人擺攤賣東西,也有年紀大的人或者殘疾人躺在那兒乞討。
要找到回學校的大巴車,必須要穿過這個地鐵站。
何秋野和伍時琛並排走著,二人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何秋野不習慣跟不太熟的人靠得太近,伍時琛就更不用說了,全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太陽很大,照在人身上,一股正在炙烤的感覺。
何秋野拿著一張不知道從哪兒討過來的宣傳單,疊在自己額頭上,仿做了一個“遮陽帽”。
他看著伍時琛什麽都沒遮掩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白得透光,心中有些羨慕。
他這人從小就比一般人黑一點,似乎是打娘胎帶來的膚色一樣。
“學長,要撐傘嗎?”
他主動提出道。
伍時琛回頭瞥了他一眼,“你很怕曬嗎?”
何秋野心中抓狂,廢話,他看著都那麽黑了。
“你自己撐吧。”
撂下這句話,伍時琛又轉過了頭。
何秋野朝著他的背影默默樹了一個中指。
在他從包裡掏出遮陽傘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伍時琛慢慢地蹲了下去。
Top